她站起身，走向百官之中，只有张敬和楚青衣跟着她。偶尔她会轻轻拍一下其中一些官员的肩膀，谁也没猜到她的意思。
一圈走下来后，她一边往回走一边道：“张敬，一会儿你和刘仕一起核对一下刚才朕碰过的那些大人们的身份，尽快整理好，午时之前朕要看到。”
“喏。”
突然要整理他们的身份做什么？
只有那些被拍过的官员才会心慌，因为他们是真的心里有鬼。
楚狱坐回龙椅上，脸上又恢复成了今天上朝时那种胜券在握的表情，交叠着双腿，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支着自己的脸：“对乌虔海，大理寺按照苍沂律法严格审判，派人去郭城调查清楚，在他任期内，他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嘛，朕估摸着再怎么查怎么审，他都逃不了一死就是了。你们可要把犯人看好哦~要是在关押期间让人突然死在牢里，或者被人劫走了的话，有一个算一个，朕就当给国库减负了。”
众臣：……
陛下的气场比过去几个月要强盛好多，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啊……
“由乌虔海的事，再把郭城的情况引申出来，为了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保证能继续遏制和追究非法人口买卖的行为，朕选中了一个不错的苗子，特封为南疆十二州府知州，比各府知府的官位要大。”
刘仕问道：“敢问陛下，知州是何官？而那位知州又是何人？”
他是吏部尚书，有此一问很正常。
“各地最大的官，之前到知府也就顶天了，所以如果有人生了异心，朕也难以得知，为此特设知州一职，按地区划分，比如刚才所说的，南疆十二州府，这就是那位知州的统辖范围。至于这位知州，他叫莫霖。”
莫霖？能升任知州的官应该至少能让他有点印象的才对，可他好像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陛下……”
他还要再继续问时，楚狱摆了摆手，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另外，刘仕，你最近得忙一些了，因为朕看这朝中的文武百官不少都身有隐疾，虽然朕很感动他们对朝廷的忠心，但朕还是希望能多出现一些推动前浪的后浪。就这么决定了，开恩科！”
众臣：！！！
陛下是什么意思！突然说要开恩科？还想撸掉一批老臣吗？！
主管科考的是礼部，王凯便开口问她：“陛下，怎的突然开恩科？也没有什么大喜事啊。”
一般开恩科都是皇帝、皇后或太后生辰大礼才有可能大赦天下和开恩科的，但最近两个月既不是陛下的生辰，也不是太皇太后的生辰啊。
“怎么没有大喜事？「皇」四度现世，救了朕的百姓，还揭露了规明教的虚伪，在朕看来，这就是最大的喜事。再说了，开恩科也是个好事啊，就这么说定了！王凯，你今天就把开恩科的相关文书拟好递上来。”
“陛下，这个决定还是太……”
王凯还没说完，她便轻笑着打断了他：“其实王大人的年纪也不小了吧？朕听说王大人前不久都有自己的孙女了呢~”
王凯：……
“喏，臣在散朝后，会立刻去拟写文书。”
其他人：王大人！不要虚啊！反驳啊！怼回去啊！
“恩科的事也提了，那就剩最后一件事了。”
她再次站起身，展开双臂，看向台下的文武百官们：“朕宣布，朕就是「皇」最坚定的拥彀者！你们可要小心咯，朕最近抓规明教的罪可是很上瘾的呢。”
「皇」的……拥彀者……
这完全就和先皇的信仰背道而驰啊！
楚狱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背着双手离开了圣龙殿，张敬赶紧高呼退朝，跟上了她。
*
“她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这么说了？”
“是的。”
这是已经就差没明着说，她的敌人就是规明教了啊。
闻诺安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她真的很有底气，也比我更有自信多了。”
他想端起茶杯喝一口已经凉下来的茶水恢复一二，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把茶杯打翻了，冷透了的茶水泼在手背上，好像心也跟着凉了两分。
他定定地看着倒下的茶杯和自己的手好久，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此刻有多剧烈，剧烈得仿佛振聋发聩。
“郭寺的调查结果呢？”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已经确认了郭寺长老死在郭寺的那场大火中了，在一开始郭寺出现第一场火之后，那边的消息就已经被位于郭城的眼线传递回来了，就在刚才，关于后来的那场大火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谁放的火？”
“不能确认，因为郭寺的教徒也都没有一个存活，不过传回的消息里有一种说法，说当日城里还出现了许多女子的亡魂，当天晚上城里所有人都做了同样的梦，情况就和四风城、皖垵府城一样。所以坊间有传言，郭寺的火是那些亡魂烧起来的。”
“又是梦啊……”
这个世上难道真的有神明吗？如果真的有，祖师爷啊，您快显灵吧，哪怕一次都好……
*
楚狱看完手里的文书后，扔到了一边，反而继续拿起舆图看了起来。
王凯和刘仕都在等着她的回应，她一边研究舆图，一边对刘仕道：“刘仕，暂时先从皇都选一个人过去郭城暂代府主吧，等恩科结束后，朕再重新选人。”
“喏……”
除了答应，他还能做什么？反正她都不会听。
一旁练字的顺泽好奇地问她：“陛下，为什么是暂代啊？”
“因为现在的官员一个两个都是经验老道的老油条啊，郭城又远，就这样委以重任的话，很容易又变成第二个乌虔海也说不定哦。但是如果是新考上来的官员，对朝廷的其他官员都还很陌生，业务也陌生，这样的人反而更好培养。”
“陛下是不相信他们吗？”
“当然不相信了。”她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顺泽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陛下最近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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