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不安、担忧、绝望，这些负面的情绪化作浓浓的死水将他淹没，窒息随之而来，那一刻，他好似看到了死亡在向他招手。
将这潭死水荡出涟漪，用希望编制成的鱼线挂着名为「得道成仙」的鱼钩，将他这条半死不活的鱼从其中钓出来的小仙家又是谁呢……
「我在寻一位天定之人，他姓牧。」
是她让他死心，也是她重新为他点燃新的希望，更是她为他带来无限可能。
殿下，我自生至死，都会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是您的——楚刑卫。
*
鼻尖传来痒意，牧歌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他猛地睁开眼，捂着口鼻看着床边的人，半晌没回过神。
南清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看他睡觉的样子，但他就是感觉无论看几次都很有意思：“阿牧，快起床。”
牧歌：……
“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在你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球的时候进来的。”
这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啊！
“难得拥有了凡躯，夜里睡觉觉得寒凉了吗？裹得那么严实。”
牧歌这才感觉到热，赶紧掀开了被子，坐起身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是，是……做了个梦。”
看到他脸上还残留的些微不安的表情，南清也收起了玩乐的心：“怎么？做的噩梦？”
他摇了摇头：“算不上……就是，像是把曾经第一世的前十几年的经历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啊，他以前说过的，那是在他遇到殿下之前的事了，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星尘昨晚不是还提醒了你们，睡前要多重复几遍美好的事吗？”
“我重复了啊。”他有些苦恼，“在我睡着之前，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我们在一起那么久，这个过程都是很美好的。可是……”
南清沉默了一会儿后，站直身道：“关于梦境，也许应该问问殿下或星尘。起来吧，这会儿估计大家都起来了。”
牧歌这才赶忙起身整装，问：“啊？不是吧？合着是我起得最晚？”
“因为殿下今日兴致很高。”
他向南清投去疑惑的眼神，南清解释道：“我想，一个是因为她很期待我们对入梦茶的使用效果感想，另一个是因为，阿拉尔大人今日会来，殿下嘴馋了，便想着办个烧烤宴。”
牧歌噎了一下：“其实她兴致高的最大原因是你说的最后一句吧？”
南清笑了笑，没应这话，带着他出了门：“走吧，我们直接去厨房做准备了。按照殿下习惯的分工，星尘应该也在厨房里。”
他们来到厨房，果不其然，苏星尘已经穿好围裙在磨刀了。看到他们来了，他说道：“你们可算是来了。大哥去找铃欢和无诫了，一会儿我们几个合计一下要准备多少食材。”
牧歌直接去洗手了，南清则是来到苏星尘身前，这行为引得他有些好奇：“怎么，有事？”
“阿牧做的梦好像不太好。”
“哦？”
“他梦到了他在遇到殿下之前的那一段岁月，我看他醒来时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入梦茶虽是殿下研制，但我想这种心理方面的问题，找你问问应该也行。”
“他是把我昨晚说的话当耳边风了？”
听到他们谈话的牧歌洗完手立刻凑了过来：“我没有！我在入睡前可一直都是‘谨遵医嘱’的！”
苏星尘磨完刀，用水冲了冲刀刃，拿起来细细看了一眼，这才放下刀看向牧歌：“在此之前，你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还有印象吗？”
“嗯……”他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不是很确认地道：“末世？”
“那对于上一个梦，是个好的还是不好的，还有大概的印象吗？不需要回想起梦境内容，只要有一个模糊的喜恶概念就行。”
他又想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不好不坏吧？平平淡淡？没能给我留下一点印象，恐怕就是平平淡淡。”
“那要怎么说？要我探入你的识海替你检查一下吗？”
“要、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苏星尘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南清：“那就要看南清怎么想的了。”
嗯？关南清什么事？
南清无奈地瞪了苏星尘一眼，这才对牧歌道：“别听他胡咧咧，此事看你。我只是作为这方面的门外汉，怀疑你内心深处可能还存留着一些没必要存在的恐惧，若真是如此，趁机拔除了也好。”
牧歌有些犹豫：“必须探入识海吗？会不会因此看到我的记忆？”
苏星尘道：“当然了，记忆会在识海中具象化出来，我要确定你的问题，自然也是要在你的记忆中进行探寻。”
看他还是颇为纠结的模样，苏星尘也不勉强他：“你要是不想做，咱们就不做。左右不过是个噩梦而已，到了我们如今的修为程度，做梦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如果不是殿下的入梦茶，即便这一世我们是凡躯，估计也难以做梦。”
牧歌犹豫了许久，这才没好意思看南清，对他道：“南清，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要单独和星尘解决这事。”
对面的两个男人都满脑门的问号。
苏星尘：这有什么好需要单独的？
南清：跟谁单独？
南清压下心底有些冒头的轻微不悦感，柔和道：“好，好，那我在外面替你们把风，好吧？”
苏星尘：……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别回头让他找着机会给自己挖坑了。苏星尘如是想道。
厨房里只剩苏星尘和牧歌两人了，苏星尘双臂抱胸道：“就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不是还可以传音吗？何必把他支开？”
“不一样……我是看着他就会紧张。”
他微微意外地挑起一边眉梢：“你紧张什么？”
“总之……如果可以让我走出过去的阴影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但是这个过程中，如果你发现了什么……”
牧歌双手合十高举过头，低头闭眼道：“拜托！作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定要替我保密！”
苏星尘：……
感觉是个大麻烦，突然不想帮他了怎么办？不然还是移交给殿下折腾吧？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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