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
“我信你!来吧!”
“……”
能得到这份信任,他好感动。
苏星尘抬起手轻轻置于牧歌额前,精神力轻柔地探入他的识海中。
牧歌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变得恍惚起来,无法集中神思,冥冥之中有一道很虚幻的声音在问他:“现在夜已深了,你得到了殿下研制的入梦茶,满心期待地喝了一杯,安然入睡。”
他的双眼跟着那话语缓缓闭上,思维好似只能随着那些话语转动了:“黑暗中,你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无知无觉中,你跨入了自己的梦境。”
*
「告诉我,你在哪?」
牧歌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周围的环境从一开始的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看着既熟悉又陌生。
这里是……相府……
「那么,你看到了谁?」
他环顾着寂静无比的相府,心底有些疑惑,为什么府中这么安静?连走动的下人都没有?
他循着记忆朝着中堂走去,没有人。他又一一查看了各院,都没有人。最后,他来到了祠堂外,这里是祖母每天都会来的地方。
当年他重病之时,错过了加入道童院的机会,不得不留在府中养病。他模糊地记得,祖母带着他来了祠堂,为他诵经念佛,为他祈祷。那一夜之后,他的病情倒是真的开始了好转。
他推开祠堂的门,一眼便看到了供桌前站着一人。
现实中,已经被催眠的牧歌低声喃喃道:“有人……”
苏星尘便问他:“是谁?”
是谁呢?
他的背影很模糊,他想看清,便走进了祠堂,离得近了,那道背影才愈发清晰起来。
“爹?”
牧相转过身来,他脸上的神情一如他记忆中的那样威严:“歌儿,你放弃了牧家的荣誉。”
“不……”
“你忘记了你的家人。”
“我没有……”
“你逍遥快活做神仙,乐不思蜀,忘了根,忘了我们牧家是如何覆灭的!忘了牧家的仇恨!玉梁国仍在,你却一走了之!”
“不是的!不是您理解的那样!”
“你心里根本就没了牧家!只有你口口声声的殿下,只有你无法舍弃的楚刑卫身份和你的所谓的兄弟们!你对不起牧家对你的栽培!对不起生你养你的爹娘!”
牧歌一时失声,震愕地看着他,倒退了两步。他想辩解,却发现自己此刻不敢反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从没有忘记过牧家,没有忘记牧家的一切,但是……他能复仇是因为殿下啊!没有殿下,他连苟延残喘着度日都会无比艰难。他知恩图报,他有什么错?
眼前怒目圆瞪的牧相好似时间停止了一般,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冥冥之中那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好似叹息了一声:「梦中一切不过虚妄,你该醒来了。」
*
牧歌捂着有些发疼的脑袋再一次睁开眼时,眼前整整齐齐地站着五个人看着他,给他吓了一跳:“干什么都这么看着我?不对,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星尘耸了耸肩道:“你中途突然大叫起来,把已经聚在外面的他们吓得不行,他们就都进来了。”
南清担忧地问他:“阿牧,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伊铃欢也关切地看着他:“对啊对啊,牧歌,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都可以帮你的。”
楚青衣则是扭头看向了苏星尘:“他到底怎么回事?”
苏星尘只是微微摇头:“我答应了他的,不能说出我在他记忆中看到的一切。”
这时,厨房门口传来了楚狱的声音:“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们立刻让出位置来,让她来到了牧歌面前。
“嗯?牧歌怎么了?”
牧歌看到她,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心中冒出了无尽的委屈,很想与她哭诉。可他又不能真的哭,那多丢人啊,只能强忍着泪意委委屈屈道:“我做梦梦到我爹骂我了……”
楚狱愣了愣,像是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发顶:“噢~噢~不哭不哭~瞧把我们牧歌骂的,都委屈成啥样了。”
瞧瞧,连他惯有的自称都忘了带上了。
“……属下没哭。”
行吧,看来这么一会儿倒是恢复了一些冷静了,自称又变回来了。
楚狱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沉思道:“难道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是我亲自叫醒的原因吗?入梦茶还有这种效果?”
牧歌:???
其他人:……
牧歌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其他几人,又看向楚狱:“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又把他给单独摘出去了?
楚狱这才冲着他打了个哈哈:“哎呀~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嘛~来来来,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好最近我在感悟四大混沌的规则,我们来试试看好了。”
他们还达不到她的这个层面,也不知她是怎么做的,只不过一会儿后,他们看到她又用植物捏造了一个人出来。
那人缓缓睁开眼,双眼空洞无神,楚狱也不意外这种情况,毕竟是跨位面,时间、空间、生命、死亡,可以说要把牧相的魂“借”过来,四大混沌都涉及了一遍。
楚刑卫们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调整了许久,那人的眼底才渐渐有了神韵。
“我这是……在哪?”
楚狱想也不想地开口忽悠道:“你在做梦,一个关于父与子的梦。”
她将牧歌的遭遇简化润色过后,简单向他叙说了一遍,牧相一开始虽被告知了这只是一个梦,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歌儿?”
牧歌倒有些近乡情怯了,他从不怀疑这不是他爹,他无比相信殿下的力量。可牧家被灭对他来说已是数百年前的事了,那已经成了非常遥远的记忆了,殿下突然把他爹的魂弄了过来,他一时之间还不知该作何反应。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