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积尸地

“什么东西碎掉了？”吴邪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刚才那阵噼啪声听得真切。

“尸蟞体内共生的铃铛，全震碎了。”张起灵看着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凤羽瞪圆了眼睛：“一个不漏？”这可不是简单的音攻——得精准定位每只尸蟞的位置，再用铃声逐个击破，这千千万万的目标，换了她来，能打中一半就谢天谢地了。

“一个不漏。”张起灵点头。

凤羽低头琢磨了半天，忽然抬头：“哥，以前你跟我对练都放水了吧？”

“没有。”张起灵摇头，目光柔和了些，“你姐姐怀孕后，修为都用来稳固孩子，我多学些，才能护着她。这音攻刚入门，今天是第一次实战，算……初有成效。”

凤羽听得嘴角抽了抽——这叫初有成效？天降霹雳也不过如此！她干笑两声：“哥，你白天陪着姐姐，哪来时间练？总不能晚上不睡觉吧？”

张起灵轻轻点头：“自我返祖后，识海变强，技能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有时候染儿会根据我进度，开小灶或是进幻境空间教我。”

“怪不得……”凤羽恍然大悟。姐姐总说他勤奋，原来勤奋到这份上——天资绝绝还做卷王，难怪家里那帮小子见了他，上一秒嬉皮笑脸，下一秒就立正站好，简直是被卷怕了。

“咳咳。”张起灵忽然开口，“我听见你又腹诽我。”

“没有没有！”凤羽慌忙摇头，眼珠一转，想起家里挺着大肚子的冉染，小心翼翼地打探，“哥，姐姐肚子里是小麒麟，你们每晚……不怕伤到他吗？”

“只是灵修，给染儿补法力。”张起灵的眼底掠过一丝担忧，“孩子在她腹中快十年了，全靠她自身灵气喂养。此界灵气稀薄，她的灵气早就不够了。前段时间她总嗜睡，我还以为她元神受了伤，直到发现同心镯没反应，才知道是孩子耗了她太多力。好在这几天孩子懂事了，自己控制着只汲取一点灵气，她精神才好些，我才敢入局。”说到最后，他想起冉染，嘴角弯起一抹浅得像月光的笑。

“姐姐她……”凤羽还想说什么，眼角瞥见吴邪醒了，立刻住了口。

“你醒了？怎么样？”她扶着吴邪问。

吴邪甩了甩头，又揉了揉眉心：“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幻音。”凤羽淡淡道。

“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我们已经出了那地方。”凤羽转移话题——有些事，不必让他知道太多。

吴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船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山洞豁然开阔，水路变成了宽河，两岸堆积着数不清的尸体和骸骨，表面覆着层青灰色薄膜。他们的船一靠近，无数尸蟞从尸骨下爬出来，推搡着逃窜，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起灵望着那些尸体，眼神沉了下去。有穿封建王朝青灰袍褂的，有穿近现代探险服的，显然是不同年代闯进这里的人，都没能活着出去。更久远的只剩下森森白骨，只有尸蟞啃不动的器物，还能看出些朝代痕迹——自周以后，每个时期都有人丧命于此。

“这些人……”吴三省看得心惊，“这洞到底吞了多少性命？”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刀。船继续往前漂，洞顶的光线越来越暗，仿佛要将他们拖进更深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