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蛊

三人走了一会儿，张起灵突然停住，“我看见了吴邪，但他又不在这里。”

“看见他了又不在这儿，你怎么了你，你千里眼啊？”王胖子回头看他，“还是你和我之前一样出现幻觉了？”

张起灵没有说话。

张念初面无表情地甩了甩素舒刀锋上滚烫的兽血，几点血珠溅落在冰冷的石俑上。她反手还刀入鞘，随即利落地将沾了血污的外套脱下，三两下将其紧紧绑在腰间，露出里面贴身的深色劲装。

王胖子看着那个金毛猩猩的面具，“哎呦我就奇怪了，你们说这套上着面具，他怎么戴上的？他带上这个面具，它怎么吃饭，怎么喘气啊？”

张起灵迈步上前，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五指如铁钳般猛地扣住那金色面具的边缘，发力一扯！拿下来结果是一个体型巨大的虫子。

“哎呦，太恶心了，这什么啊这是？”王胖子看着那个虫子一脸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是螭蛊。”张念初上前看着那个虫子，“是一种训术，通过寄宿的方式与动物共存，可以控制宿主的神经系统，这种蛊，会一直寄宿制宿主死亡，变成空壳。”

“那合着这猴子早就死了呗。”王胖子说着。

“这血是新鲜的，刚死亡不久。”张起灵说道。

“那这猴群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捣了虫子窝了。”王胖子说着看见螭蛊前赴后继奔向他们。

只见黑暗中，无数大小不一、形态相似的螭蛊，如同潮水般从各个角落涌出，它们摩擦着节肢，发出“沙沙”的声响，前赴后继地朝着三人所在的方向蜂拥而来！

“找死。”张念初眸中寒光一闪。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微微一抬手腕。盘踞其上的白露立刻顺着她的手臂游弋而下，昂首立于她掌心。

张念初用指尖在素舒刀未染血的刃口上轻轻一划，沁出一粒殷红的血珠，精准地点在白露的头顶。

那滴血珠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威压，又或是激发了白露本身的气息。下一刻，一股极其淡薄却冰冷彻骨的气息以白露为中心骤然散开！

汹涌而来的螭蛊潮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最前面的几只猛地僵住，随即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吱声，竟开始疯狂地后退、转向，互相踩踏，仿佛遇到了天敌克星，原本有序的进攻阵势瞬间崩溃，四散奔逃！

“我去！”王胖子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叹出声，“太牛了吧！这…这什么原理啊？诶，姑奶奶，这蛇…它能不能变大啊？比如变成巨蟒那种？”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浮现玄幻场景了。

“玄幻小说看多了吧。”张念初瞥了他一眼，“庭芜和白露是我小时候从墓里带出来的两条幼蛇，可能是青铜时代先民用来进行特殊仪式的场所，结构简单但蕴含着某种我并不知道的能量场形成了独特的微环境，我找到它们的时候，它们还在休眠状态，但是我离开的时候，主动跟着我离开了，或许是因为所处于那个能量场太久，它们这么多年也不再继续长大，也有驱邪避恶的能力。”

“那墓在哪啊，我也去看看！”王胖子看着白露追着那些螭蛊，那些螭蛊四散而逃的样子，两眼放光，“其实第一次看见这蛇吃尸鳖我就觉得神奇，在哪啊，我也去看看。”

“什么意思？瞧不起胖爷我？”王胖子不服。

“机关险绝，九死一生。”张起灵言简意赅，目光却落在那些逃窜的螭蛊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蹲下身，伸出手。恰好白露追逐归来，顺着他的手指熟练地攀爬而上，在他掌心昂起头，细微地吐着信子，仿佛在诉说什么。

张起灵凝神看着，微微蹙了下眉，低声道：“没有。”

“你在干嘛？”王胖子凑过去，一脸惊奇，“你看得懂蛇语啊？这不是念初姑奶奶的蛇吗？你俩啥时候这么熟了？”

“白露。”张念初唤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指令的意味。

王胖子发誓，他居然从一条蛇扭头的动作和信子吞吐的频率里，看出了一丝不情不愿和……无奈？

白露慢悠悠地从张起灵掌心游下，重新爬回张念初的手腕，盘绕起来，恢复了那看似装饰品般的安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