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浩荡,无尽战火延绵,只为生只为活。
青云剑下是无数敌国亡魂,以血祭天,迎接新生。
安帝李隼“……故清宁长公子之子,骁勇善战,累有战果,特赐国姓,易名为李同光,随朕出征禇国!”
褚国战场混乱,李同光持着青云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剑穿心,敌将伏在李同光肩上,李同光脸上沾着血迹,邪笑阴郁,语气更是戏谑不止。
李同光“刚才是你叫我面首之子?我没听清,再来一声?”
骤然,李同光拔出剑,敌将倒地,咽喉中发出一声呜咽。
李同光只睥睨着他,睥睨着所有人,勾起嘴角却皮笑肉不笑。
李同光“听到了,真好听。谢谢。”
与此同时,李同光又反手挥剑斩杀身后偷袭的武官。随即,李同光砍下敌将的头颅,跃上马去,控马人立,他高高举起首级。
李同光“禇国人看好了,你们的节度使已经死了!”
安军装束的士兵欢呼雷动,而褚国士兵纷纷弃械投降。
另一边,上千安国将士列为两队,李同光穿过他们组成的人墙,走向高坡上的安帝。他的身后,朱殷正捧着节度使的首级。
所到之处,众将士都用敬畏的眼光看着他,一片鸦雀无声。
李同光的手按在任如意送给他的青云剑上。
他低语,像是在与神明寄托思念。
李同光“师父,你看到了吗?您说得对。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嘲笑我了。”
安帝喜悦又兴奋地看着奉上的首级。
安帝李隼“好好!果真不愧是朕的好外甥!传旨,晋李同光为中郎将,二等长庆候!原长公主府即刻赐还,以为候府!”
李同光“谢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安帝李隼“叫朕舅舅!都是一家骨肉,何必生分。此番征讨禇国,你立了大功,还要想要的吗?只管提出来,朕无有不从。”
李同光“谢舅舅。臣幼时幸得先皇后娘娘垂爱,治学于师父门下。后来听闻她获罪入狱,臣以为,其中必有冤情……”
可安帝的眼神却逐渐变得深沉,宛若要将李同光活剥生吞。李同光也顿时改口。
李同光“可惜托人打听后,才知道罪证确凿。今日,可否请请圣上看着他已是七十老叟的份上,宽恕一二?”
安帝这才重新浮起笑容。
安帝李隼“哦,你的师父是?”
李同光“先太学教习,王启明。”
而李同光耳后,一行冷汗悄然流下。
「侯府暗室」
李同光蜷缩在暗室,唯有的一束光,还供奉着那尊玉像,他跪在地上。
李同光“我明明都站到这儿了,为何还是没法替你洗刷冤屈,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是那样懦弱无能。师父,我会如你所愿,做官为宰。”
李同光“我要越来越强,我要不计一切手段,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终有一天,天子也要听我号令。到那时,我就可以口含天宪,随心所欲!”
他放肆笑着,暗室里回荡着他的笑声,可只一会儿,李同光便收敛了笑。他仰头注视着那尊玉像,任辛是第一个进入他孤僻世界的人,更是李同光念念不忘了几年的人。
是师父,是青云路,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李同光“可就算那样,您也回不来了,对不对?”
一行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
「合县驿馆 杨盈房间」
李同光依旧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他混乱而急切。
李同光“师父,您回来了,对不对?你还活着,对不对?”
宁远舟迅速格开挡住了李同光。
宁远舟“长庆候,请放尊重些!这是我大梧郡主,不是您师父!”
李同光“你让开!”
可两人谁也不让着谁,一时,在屋子里就动起手来,比在外面时还要激烈。于十三等人立即上前护住了任如意和屏风之后的杨盈。
安国鸿胪寺少卿范东明也急了起来,连忙指挥人抱住李同光。
范东明:“小侯爷,您清醒些!”
李同光“师父,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鹫儿啊!”
说着,李同光又摘下剑,连忙递到任如意面前。
李同光“您给我的青云剑,我一直带着,一天没离过身,您看!”
任如意“别过来!我不认识你,我不是你师父,你认错人了!滚开!”
却被任如意惊慌一推,,竟然跌坐在地上,额头生生磕在桌腿,磕出了一条血痕!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李同光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看着手上的血痕,又抬头看了眼任如意。
李同光“你不是我师父?”
任如意“我不是!”
李同光似是清醒过来,他淡淡一笑,然后一振衣衫,慢慢起身。
李同光“对不住,本侯旅途劳累,有些失态了。看来这合县果然风水不好,不单害得礼王殿下病重,连本候也出丑了。”
说着,李同光便朝着任如意盈盈一礼。
李同光“请郡主恕罪。”
杜长史抢先反应过来。
杜长史“原来如此。引进使大人既然抱恙,不如先行返回休息?待来日我家殿下康复,再两相厮见如何?”
李同光“恭敬不如从命。”
李同光若无其事地看了眼任如意,这才转身离开,范东明如梦初醒,忙跟了上去。
顷刻之间,房间只剩下迎帝使使团众人,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或有疑问,却都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杜长史先清咳了一声。
杜长史“不知如意姑娘和这位长庆候……”
宁远舟“她已经说过了,不认识长庆候。”
杜长史不敢再言。
宁远舟“都散了吧。赶紧让大夫进来看看殿下。”
于十三“是!”
众人散去,只余下宁远舟与任如意。
任如意“我要和媚娘联系,帮我安排飞鸽。”
宁远舟“好。”
出了房间,顾牧与钱昭辗转至元禄房间,元禄正忙着手里的活计。就和于十三一样,手头上忙着些事情,才不至于总记挂着床上那位。
顾牧“与安都分堂取得联系了吗?”
元禄“嗯!已经恢复联系。”
顾牧“好,帮我寄封信,等下给你。”
元禄随即拿出纸笔递给顾牧,顾牧就地写下了所有,落款三个字,让钱昭心头一颤。
钱昭“你要找唐寄淮?”
顾牧“是,说来话长,与先前潜伏有关,等回信了我再仔细解释。”
顾牧说着,便扇了两下纸张让墨迹干得更快些,这才递给元禄。钱昭只敛眸,默不作声。
顾牧“交给你了,阿禄。”
元禄“没问题!”
「合县驿馆外」
几人出了驿馆,李同光的脚步突然顿住,他脸色冰冷。
李同光“胆敢泄露刚才房中之事者,死!”
众人:“是!”
李同光转头看向少卿范东明。
李同光“你也是。”
范东明胆寒,慌忙点头。
李同光进了车厢,一道令下,大队人马随他车驾奔驰而去。
李同光“回县衙!”
马车中,李同光又立即吩咐朱殷。
李同光“马上去查那位湖阳郡主,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她的所有资料!立刻传令回府,用八百里飞鸽,让琉璃马上赶来和我会合!”
朱殷:“是!那宁浅……”
李同光“也查!”
朱殷小心翼翼地问:“您还在怀疑那位……”
李同光突然拉起朱殷的衣领。
李同光“你也见过师父,你觉得我会认错吗?她是不是师父?说啊!”
朱殷被吓一跳,半晌才摇头。
“小的没福,当年只远远见过几面任左使,实在是不敢确定啊。可是那位郡主那么娇纵,口音也是江南的,和左使似乎不那么像啊……”
李同光“她肯定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