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之上,只温存片刻便要继续生活。钱昭揽着顾牧的腰,从屋顶上飘了下去,正巧碰上于十三。于十三一脸震惊,却很快一副了然的过来人神情。钱昭顾牧也没说话,只笑着默默牵起了手。
杜长史从长廊后走来,一脸急促。
杜长史“宁大人呢?”
顾牧一笑,只给了个眼神让于十三去找,接着一伸手相邀。
顾牧“忙着呢,十三哥去请,杜大人,我们去西厢稍等片刻。”
杜长史“顾殿主也一起?”
这话倒是第一次听杜长史说,他也的确迂腐,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清事情本质。顾牧只错愕了一眼,他现在这样,倒让顾牧有些疑心,杜长史或许心怀诡计。
钱昭却依旧握着顾牧的手,直至十指相扣,他眼神温柔地落在顾牧脸上。
钱昭“自然一起。”
院中,宁远舟下意识追出门,却发现院中不少使团之人,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挽留的话。
于十三“杜大人和老钱小牧在西厢等你,商议后面的安排。”
宁远舟“好,我马上就去。”
而任如意径直穿过院子走向元禄的房间,使团不少侍卫道众见到任如意都是恭敬笑着,却又在任如意背对他们以后,抑制不住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
「元禄房间」
元禄正和孙朗说着些什么,孙朗正一脸猎奇,见任如意进来,孙朗忙站起来。
孙朗“如意姐来了,你坐,我把这些拿回灶房去。”
孙朗说着,就把元禄吃完的碗碟收拾带走。盗匪来袭,元禄去寻杨盈,虽没受伤,却也是被钱昭勒令吃了不少补药。若是他们未能及时赶到,神知道那枚箭会不会要了元禄的命。
任如意“喝补药了?”
任如意坐在孙朗刚刚坐的位置,元禄手里正掏出一颗糖递给任如意。嘴里念念有词,却始终围绕着杨盈。少年心思直白,倒让任如意想起了李同光。
可杀手的直觉错不了,更何况,她的前半生一直是白雀,对于男人的欲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李同光的感情只会止步于仰慕。
元禄“嗯!再也不要吃了,太苦了。殿下那么喜欢吃甜的人,肯定也受不了那么苦的药。”
任如意不禁想起掰脱臼了杨盈的下巴喂药,陡然失笑。
任如意“你在怪我喂药太狠吗?
元禄连连摆手。
元禄“没有没有,如意姐是为了殿下好,为了使团,这些我能理解。我只是觉得药苦,殿下该受不了。对了,朗哥刚刚叫你如意姐,但他其实二七,比你年长一岁。”
少年心思细腻,却忍不住弯弯绕绕,伎俩一眼看穿,任如意也懒得与他掰扯,只掀了眼。
任如意“想说什么就直说。”
元禄立即打起了精神头,便掰着桌面上的橘子,便问。
元禄“那个长庆侯你真认识?你真是他师父吗?朗哥说宁头儿的醋味十里远都能闻到了,你们刚才说什么啦?”
任如意弹了元禄一脑蹦,起身,可她也只是把窗打开,说的话却像是在对着旁人。
元禄“如意姐……”
任如意坐回了原位,只伸手剥着橘子。
任如意“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既然开口问了,我原原本本告诉你就是。不像外头那些人,明明想知道,却什么都不敢问,只敢在在我背后瞎想。”
紧接着,她絮絮地讲了起来。
元禄专心地听着,起初,神情里还带着八卦,可越听越专心。他忍不住畅想起了年轻气盛更为严厉的任如意,若是早几年相遇,她与宁远舟之间也必然少不了一场恶战。
任如意“讲完了,就是这样。”
元禄半晌才如梦初醒。
元禄“啊……原来你已经六年没见过他了啊。听天道逃回来的蒋穹说,长庆侯的武功极好,连他也打不过。可居然被你轻轻一推就……如意姐,你真觉得他真的喜欢你吗?”
任如意“不知道,也不关心。”
任如意“自从十六岁升上绯衣使,对我有意思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有猎奇的,有又怕又爱的,有想借助我手中势力的,我哪有空一个个去理会?与其有空胡思乱想,不如想想怎么应对李同光这个难缠的安国引进使吧。圣上特意派生擒过你们皇帝的他过来,明摆着就想使个下马威。”
元禄“那,你对他,当真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吗?”
任如意“你到底是站你家宁头儿那边,还是他那边啊?我,不喜欢小屁孩。好了,故事讲完了,赶紧含着你的糖丸上床睡觉,我得去看殿下了。”
任如意说着就打开了一旁的药瓶,取出颗药塞进元禄嘴里,接着把元禄摁到床边,吹烛离开。
任如意辗转到了杨盈房间,她还未醒。任如意随即去了榻上休憩,而那盏孔明灯依旧漂浮在空中。
树林里,李同光等了一夜,满怀希望地盯着那盏自己亲手画下的孔明灯,却逐渐萧条。心里的失望不禁累积,直到烛火燃尽,只那一刹,明灭可见,失去了光彩的孔明灯,从空中缓缓跌落。
朱殷牵起孔明灯,呈给李同光,李同光却一把打落,眼中几近疯狂。他念了六年的人,再次相遇,却不得相认。
李同光不理解,更为气愤。
李同光“师父为什么不来,她难道没看到?为什么?她又不要我了吗?还是这孔明灯不对,难道是我记错了?对,应该是圆的那种。快,再去找一顶来!”
朱殷小心翼翼地:“万一,小的是说万一,她看到了,但是也不知道这孔明灯是什么意思,所以才不愿意来呢?”
李同光“不愿意来?糟糕!师父当年几乎是叛出朱衣卫的,我竟然用朱衣卫的朱雀灯去联络她!万一合县这边有朱衣卫的人,她岂不是暴露了!”
李同光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李同光“坏了,她这会儿肯定气坏了,又该骂我蠢了。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悄悄地安全地见到她……”
朱殷:“侯爷,要不,咱们今晚还是先回去吧。万一朱衣卫的人真来了这儿,岂不是更难解释?而且,如果湖阳郡主真是左使大人,合适的时候肯定会主动联络你的。您想想,以前她教您的时候,一直都希望你冷静、镇定,您现在都是侯爷了,总不能还让她失望吧?”
李同光骤然冷静下来,他眼神一凛。
李同光“你说得对,我不能让她失望。把我们的人放出去,方圆五里,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朱衣卫!”
朱殷长舒一口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