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白瓷碗里的米粥,温度正好。
梨树的花瓣,依旧不紧不慢地随风飘落,有的落在李利民未阖拢的记事本上,点在“乐玩穿花”的字迹旁,像一个温柔的印记。
檐下新来的燕子,衔着春泥,低低掠过庭院,消失在东厢的檐角。
西厢的窗内,昭儿轻轻合上相册,目光越过窗棂,落在那被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用糙手变出的小鸟哄得咯咯直笑的女儿身上。
阳光透过梨树的枝叶,在她清瘦的颊边筛下斑驳跳跃的光影,似熔金,亦如温玉。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梨树繁茂的花枝,在西厢房的木质窗棂上投下错落摇曳的光斑,如同撒了一地的碎金。
微风过处,细白的花瓣蹁跹而入,有几片轻盈地落在了昭儿膝头的薄毯上,以及旁边小茶几那晶莹剔透的玻璃果盘边缘——盘子里是李利民刚洗净切好的、红瓤乌籽、散发着清冽甘甜气息的西瓜块。
昭儿的右臂还稳妥地挂在胸前,但气色显然好了许多。
她微微调整了下倚在摇椅里的姿势,让自己更舒适些。
大林没有坐在办公椅上,而是拖了一张宽大舒适的藤编圈椅到昭儿身边,随意地挨着她坐下,罕见地让笔挺的肩膀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边放着一杯温度正好的龙井茶,清雅的茶香淡淡萦绕。
他刚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金融数据的冷光已被温暖的木色替代。
庭院里,暮暮被阿云和金姐带去前院看新栽的月季花,稚嫩的笑语声隐约传来,更衬得这西厢一隅宁静安和。
昭儿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大林脸上,那平日里深邃冷峻的眉眼此刻在和暖的光线下显得温润了许多,甚至能看清他眼下因连日操劳留下的一抹浅淡青影。
她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柔软,极自然地替他抚平了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心。
她声音带着久违的松弛,如同春水微澜。
叶朝朝这些天……辛苦你了。沪上的尾巴,都收拾停当了?
大林顺势轻轻握住她抚平自己眉心的手,指腹在那细瘦的手腕内侧极轻柔地摩挲了一下,感受着肌肤下温热的脉搏,仿佛在确认某种失而复得的安稳。
郭麒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欧债那边算是消停了,几家墙头草也敲打过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点罕见的倦怠感,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平静
郭麒麟最大的隐患是‘静思室’那边……人看得死死的,嘴也撬开了,该吐的都吐干净了。证据链闭环,后面就是法律程序的事。
叶朝朝那就好……我这几天,就看着院子里的梨花,一瓣一瓣地落,心里头那点没着没落的感觉,也跟着沉下去不少。
她侧头,望向庭院里铺了一层薄雪的青砖地,目光悠远。
叶朝朝有时候想想,惊心动魄那几天,像场梦。现在梦醒了,花还在开,孩子在长,你还在这儿。
大林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实了一点。
他的视线也投向窗外,梨树下那张石几上还放着李利民刚记录好的那本深棕色手札。
~~~~~~~~~~~~~
这本书,本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