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三十分，军区家属院还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中。耿继辉的生物钟比闹钟还要准时，他轻轻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转头看向枕边人。
何荨遥还在熟睡，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一缕黑发散落在脸颊旁。耿继辉小心翼翼地伸手，将那缕发丝拨到她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解一枚炸弹。两年前那场国际侦察兵大赛留下的伤，让何荨遥需要比常人更多的睡眠。
耿继辉轻手轻脚地起床，换上作训服。结婚两年，他仍然保持着特种兵的习惯——三分钟内完成洗漱，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床上蜷缩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六点整，耿继辉已经出现在特种大队的训练场上。作为教官，他需要比队员们更早到达。
"耿教官！"几个早到的队员向他敬礼。
耿继辉回礼，目光扫过训练场："今天先来个武装越野十公里热身，然后进行战术配合训练。"
"是！"
队员们开始热身时，耿继辉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军区办公楼的方向。三楼最东边的窗户——那是何荨遥现在工作的地方。从一线侦察兵调到信息办公室，对要强的何荨遥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七点四十分，何荨遥被闹钟唤醒。她伸了个懒腰，右肩传来一阵刺痛——那是子弹留下的纪念。她皱了皱眉，慢慢坐起身来。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张便条："早餐在保温盒里，记得吃止痛药。——耿小壮”
何荨遥微笑着拿起水杯，吞下药片。结婚两年，耿继辉从那个在训练场上铁面无私的"森林狼"，变成了会留便条、会热早餐的丈夫。虽然他从不说甜言蜜语，但这些小细节更让她心动。
洗漱完毕后，何荨遥打开衣柜。曾经挂满作训服的地方，现在整齐地挂着军常服和便装。她的手指在一套叠好的迷彩服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取下了那套军绿色的校官常服。
八点三十分，何荨遥准时踏入军区信息办公室。她的办公桌收拾得一尘不染，电脑旁摆着一个小相框——那是她和耿继辉的结婚照，两人都穿着军装，笑得灿烂。
"何主任，早上好！"年轻的信息员小李向她敬礼。
"早。"何荨遥回礼，"昨天我让你整理的边境巡逻数据怎么样了？"
"已经整理完毕，按照您的要求做了交叉比对。"小李递过一个U盘，"发现三处异常信号，都在C7区域。"
何荨遥点点头，插入U盘开始工作。虽然不能在一线冲锋陷阵，但她发现信息分析同样能发挥重要作用。过去半年，她带领的小组已经协助边防部队破获了两起走私案件。
中午十二点，耿继辉发来短信："中午有会议，不能一起吃饭了。晚上我下厨。"
何荨遥笑着回复："别又把厨房炸了。"
食堂里，何荨遥遇到了几个从前侦察大队的战友。
"荨遥！"女兵王丽向她招手，"这边！"
何荨遥端着餐盘走过去，几个女兵立刻围了上来。
"听说你老公昨天又把新兵训哭了？"王丽八卦地问道。
何荨遥无奈地摇头："他说现在的兵越来越娇气，连基础体能都跟不上。"
"耿教官的标准谁能跟得上啊，"另一个女兵笑道，"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森林狼，不过何主任你也不差，你可是参加过国际比赛的……”
提到国际竞赛，餐桌上的气氛突然有些凝滞。何荨遥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右肩，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对不起，荨遥，我不是故意的..."女兵慌乱地道歉。
"没事，"何荨遥勉强笑了笑，"都过去两年了。"
下午的会议上，何荨遥提出了利用无人机配合边防巡逻的方案。她指着投影仪上的地图："C7区域地形复杂，常规巡逻效率低。我们可以在这里、这里和这里设置无人机起降点，实现24小时监控。"
参谋长赞许地点头："何主任的方案很有建设性。这个项目就由你负责，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打报告。"
会议结束后，何荨遥没有立即回办公室。她来到了军区医院，进行例行的康复检查。
"恢复得不错，"医生看着X光片说，"但肩关节还是不能承受太大重量。"
"我什么时候能恢复训练？"何荨遥忍不住问。
医生叹了口气："何主任，你的伤情你清楚。能恢复到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奇迹了。高强度训练...恐怕不行。"
走出医院，何荨遥深吸一口气。夕阳将军区染成金色，远处的训练场上传来士兵们的口号声。那曾经是她的世界，现在却只能远远观望。
晚上七点，何荨遥回到家，闻到一股焦糊味。
"耿小壮？”她走进厨房，看到耿继辉正手忙脚乱地翻炒着锅里的青菜，旁边的炖锅里冒着可疑的黑烟。
"马上好！"耿继辉头也不回地说，"你先去洗手。"
何荨遥忍着笑，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腰："让我猜猜，又忘记看火候了？"
耿继辉转过身，脸上沾着面粉："我按菜谱做的，谁知道..."
"特种兵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啊。"何荨遥笑着伸手擦掉他脸上的面粉。
晚餐虽然卖相不佳，但味道居然还不错。耿继辉开了瓶红酒，两人坐在阳台上看星星。
"今天去医院了？"耿继辉问。
何荨遥点点头："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但还是不能..."
耿继辉握住她的手："慢慢来，不急。"
沉默片刻后，何荨遥问道："听说小庄最近情况不太好？"
耿继辉的表情黯淡下来："嗯。昨天派出所打电话来，说他又喝酒闹事了。"
小庄——曾经的西伯利亚狼，孤狼B组最出色的突击手。因为误杀小影被迫退役后，一直无法走出阴影。
"要不要请他过来住几天？"何荨遥提议，"换个环境也许有帮助。"
耿继辉摇头："他现在拒绝所有人的帮助。上次狗头老高去看他，差点打起来。"
何荨遥靠在他肩上："会好起来的。你们孤狼B组的人，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耿继辉搂紧她："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天我在场，也许..."
"别这么想，"何荨遥打断他，"那不是任何人的错。"
夜色渐深，耿继辉突然说："下周我要带队去边境执行任务，可能要两周。"
何荨遥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放松："注意安全。"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问任务细节，只道平安。
临睡前，何荨遥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怎么了？"耿继辉紧张地跟进来，"食物中毒？我就说那鱼可能不新鲜..."
何荨遥摆摆手，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了："我...我的例假好像推迟两周了。"
两人面面相觑，耿继辉的眼睛慢慢睁大："你是说..."
"明天我去医院检查一下。"何荨遥轻声说，心跳突然加速。
耿继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像是抱着什么易碎品："我明天请假陪你去。"
何荨遥笑了："不用，你先忙你的。如果是真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准备。"
那晚，耿继辉整夜没睡踏实，每隔一会儿就要摸摸何荨遥的肚子，仿佛那里已经有个小生命在跳动。而何荨遥则想着，如果真有了孩子，她该如何平衡工作和家庭，耿继辉频繁的任务又该怎么办。
清晨，耿继辉比平时起得更早。他做了丰盛的早餐，还煮了何荨遥最爱喝的粥。
"你这是干什么？"何荨遥睡眼惺忪地问。
"补充营养。"耿继辉一本正经地说，然后犹豫了一下，"不管是哪种结果...我们都一起面对。"
何荨遥心头一暖。这就是她爱的男人，不会说漂亮话，但永远可靠如山。
出门前，耿继辉突然叫住她："荨遥，如果...如果是真的，你会开心吗？"
何荨遥转身，看到他眼中的忐忑和期待，心头一软："当然会。虽然会有很多困难，但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耿继辉大步走过来，紧紧抱了她一下，然后迅速松开，像是怕碰坏她似的："晚上我等你消息。"
何荨遥点点头，走向办公楼，心中既紧张又期待。无论结果如何，她知道，他们都会一起面对——就像面对过去的所有挑战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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