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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 shadows confer

斯塔莉尔

战术研讨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不了残留的硝烟与血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罪感。诺亚·丝韦瑟站在全息投影前,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是那辆千疮百孔、司机殒命的大巴车内部。

“行动复盘。”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敲击在每个人心上,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代号‘民情勘察’,原定目标:了解罗特现状,评估咒物对社会秩序的影响程度。实际结果:遭遇咒物‘晴天娃娃’与‘阿克修斯’伏击,司机王明先生殉职,队员迪奈重伤,多人轻伤,目标逃脱。”

她深棕色的眼眸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队员。凉宫梦子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董青弘的灰瞳更显冷硬;斯科林收起了惯常的笑容;迪奈的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艾莲贝尔紧抿着嘴唇;斯塔莉尔则坐得笔直,紫罗兰色的眼眸望着屏幕,看不出情绪。

“首先,是我的失职。”诺亚的话让所有人一怔。她从不轻易揽责,尤其是在队员面前。“我低估了‘作家’的渗透能力与挑衅的决心,未能预判到在相对安全的区域内会遭遇如此精准的伏击。作为队长,我对王明先生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微微停顿,让这份沉重的自省压入每个人的心底。

“其次,是你们。”她的语气骤然严厉起来,“斯塔莉尔,你的风障张开慢了0.5秒,否则迪奈的伤或许可以避免。斯科林,你的冲锋缺乏侧翼掩护,如果不是弘及时凝视,你现在已经躺在医疗舱了!还有所有人,在遭遇突发袭击时,最初的三十秒,你们的反应是一片混乱!这不是处决特遣队该有的水准!”

每一句批评都像鞭子,抽打在众人本就紧绷的神经上。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但是,”诺亚话锋一转,声音里注入了一丝复杂的力量,“在最初的混乱之后,我看到了……韧性。在绝对不利的条件下,你们稳住了阵脚,相互支援,在没有减员的情况下,击退了强敌。这份在绝境中迅速调整、彼此托付的能力,是比任何战术技巧都更宝贵的东西。记住这份感觉,记住今天的教训和代价。王明先生的死,不能毫无意义。”

她关闭了投影,惨白的光线从天花板落下,照亮了众人神色各异的脸。

斯塔莉尔表面平静,内心却如同风暴席卷下的海面。诺亚的批评与肯定,司机的死,战友的血……所有这些都在她心中激荡。但压倒一切的,是昨晚在那个狭小、肮脏的电话亭里,Ria透过电流传来的、如同火焰般燃烧的情报:

“斯塔莉!听着,戈贝塔那条毒蛇,她在罗特边境,遗忘公墓附近,圈了一块地!她在种植‘幽灵之吻’(一种高纯度毒品)!想用这个讨好奥洛斯那些烂到根子里的高官……真是个疯子!但这是我们抓住她把柄的绝佳机会!”

遗忘公墓……作家的巢穴所在。戈贝塔的毒品工厂。这两个信息像两条毒蛇,在她脑中交缠。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能将戈贝塔的罪行与作家的威胁一并摆在明处的机会。但她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更是一个**致命的陷阱**——无论是戈贝塔布下的,还是作家张开的,亦或是两者默契构成的死亡漩涡。

机会与危险并存,她必须抓住,但她不能再独行。

下课铃声(或者说复盘结束的指令)响起。诺亚面无表情地开始整理教案。队员们沉默地陆续起身离开。

斯塔莉尔没有动。她等到其他人几乎都走光了,才站起身,走向讲台。她的心跳平稳,步伐坚定。她从制服内侧的口袋里,取出那本记录着能量节点分析的笔记本。

“诺亚小姐,您要的笔记。”她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一丝疏离的恭敬。

诺亚抬起头,目光与她交接了一瞬,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她伸手接过笔记本,动作自然。

就在诺亚的手指触碰到笔记本封面的瞬间,斯塔莉尔用指尖,极其轻微又不可忽视地,压了一下。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停顿,一个无声的信号。

诺亚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但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她平静地接过笔记本,仿佛这只是最寻常的物品交接。

“分析得很透彻,薇德赛尔。”她公事公办地说了一句,然后拿着笔记本,转身离开了战术室。

斯塔莉尔站在原地,能感觉到自己掌心渗出细微的汗。她知道,诺亚一定会看。在笔记的内页,不起眼的角落,用细小的古奥洛斯语写着一行字:

“我们能谈谈吗?晚上8点,天台监控失灵处。我知道您有天台的钥匙。——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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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8点,天台的风一如既往地凛冽。斯塔莉尔到时,诺亚已经在那里了,背对着她,望着远方罗特市郊零星的灯火。

“你知道私传纸条、擅闯禁地,违反了多少条基地守则吗,薇德赛尔?”诺亚没有回头,声音随风飘来。

“我知道。”斯塔莉尔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但有些话,不能在监控下说。”

她直接切入主题,将Ria关于戈贝塔在遗忘公墓附近建立毒品种植园的情报和盘托出,没有丝毫保留。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名义,一个能让我们光明正大前往那个区域,而不会引起克莱克特和戈贝塔警觉的名义。”斯塔莉尔的目光锐利,“‘追击高危咒物’,作家和他的巢穴,就是我们最好的掩护。”

诺亚沉默地听着,如同磐石。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很聪明的想法。利用一个敌人,去打击另一个敌人。但斯塔莉尔,你想过没有,这更可能让我们同时被两个敌人撕碎。作家正希望我们进去,而戈贝塔,绝不会允许她的摇钱树被毁。”

“所以我们才需要计划和力量。”斯塔莉尔毫不退缩,“我们需要您的批准,需要这次行动的名义。而且,您不也觉得,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吗?不仅仅是对抗咒物。”

这句话,像一个楔子,敲入了诺亚坚固的外壳。

诺亚终于转过身,第一次在非战斗状态下,如此认真地审视着斯塔莉尔。“你变了,斯塔莉尔。第一次在禁闭室门前见到你时,你像一只浑身是刺、只懂得冲撞的困兽。你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认为我懦弱,自私,对凉宫的遭遇视而不见,只会守着队长的位置苟且。”

斯塔莉尔没有否认,她迎着诺亚的目光,第一次坦诚了自己内心的转变:“是的,我曾经是那么认为的。但现在我看到了更多……克莱克特的疯狂,戈贝塔的阴影,这个基地里无处不在的谎言。我发现,沉默之下,可能并非懦弱,而是……”她搜寻着合适的词语,“……背负着更沉重的东西。所以现在,我想听听您的版本。”

这句话,成为了打开诺亚内心堡垒的钥匙。

夜色中,诺亚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疲惫的松动。她重新望向黑暗的远方,声音变得低沉而悠远,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更沉重的东西……你说得对,斯塔莉尔。”她轻轻叹了口气,“那么,让我告诉你,我‘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克莱克特的情景吧……”

诺亚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似乎在抵御某种痛苦。当她再次开口时,她的叙述方式变了,不再是那个冷静的诺亚队长,而是带上了一种亲身经历者的……疲惫感。

“让我告诉你,我‘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克莱克特的情景吧。”她开始用第一人称娓娓道来,斯塔莉尔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时我刚从‘神湖’中苏醒不久,力量几乎散尽,虚弱得像个新生儿。UMO的外勤人员发现了我,他们把我带回了罗特分部。”

“我被带到克莱克特的办公室。那地方阔气得很,每一件摆设都在尖叫着权力和欲望。而我,刚刚耗尽神力勉强保住了一个濒临崩溃的国家,自己却像一件被水泡过的破烂行李,站在他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我很害怕。不是怕他这个人,而是怕我感知到的东西。在我还有一丝神性残留时,我‘看’到了总部的那位总管——戈贝塔。我无法看清全貌,但我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对权力病态般的、永不餍足的渴望。就像一个黑洞,要吞噬掉一切靠近的光。”

“我知道,一旦被她知道我的存在——知道一个曾经的神明跌落凡尘,就在UMO的体系里——她绝不会放过我。我会成为她最珍贵的‘标本’,或者最有力的工具。那会比死更难受。”

“所以,我对着克莱克特,低下了头。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恭敬,甚至卑微。我恳求他——是的,恳求*——‘请不要让总部,让戈贝塔总管知道我的存在。’我把我的恐惧摊开在了他的面前,那是我当时唯一能拿出的‘筹码’:我的弱点。”

“他当时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手指交叉着,看上去……彬彬有礼。他甚至笑了笑,说当然可以,他说分部有相当的自主权,让我安心留下。我以为我遇到了一个难得的通情达理之人,甚至心存感激。”

“后来我才明白,他答应得那么痛快,只不过因为他和戈贝塔本就是对立面,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留下我,对他而言,或许未来能成为一张对付戈贝塔的牌。”

“但很快,他就不装了。”

诺亚的声音在这里染上了一丝冰冷的厌恶。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像是在评估一件奇特的货物。然后,他阴着脸,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玩味,说出了那句话……”

诺亚顿了顿,清晰地复述了那个瞬间,每一个字都像是淬着冰:

“‘神明么……有点意思。’”

“他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暖意,只有算计和掌控。‘你别想着抢我的位置就行。’”

“就在那一刻,”诺亚的声音斩钉截铁,“我全都明白了。他清楚我的过去,知道我是如何成神,又如何为了奥洛斯耗尽力量跌落凡尘。他不在乎我的牺牲,不在乎我的恐惧。他只在乎两件事:一是我的‘神明’身份带来的利用价值,二是绝不能威胁到他的权力。”

“从那一刻起,我对他的厌恶和警惕就根植在了心底。斯塔莉尔,我不是在忍让,我是在蛰伏。在一头饥饿的野兽和一条阴冷的毒蛇之间寻找缝隙,每一步都必须踩得稳,踩得轻。因为一旦行差踏错,被任何一方彻底盯上,我们——”她终于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斯塔莉尔,“——不仅仅是我,还包括你,凉宫,艾尔特,所有人,都会万劫不复。”

“现在,”诺亚的语气恢复了些许平时的冷静,但更深沉了,“你还觉得,我对凉宫那次‘视而不见’,是一种简单的背叛吗?”

风仍在呼啸,吹动着两人的衣摆。斯塔莉尔站在原地,沉默着。诺亚的话语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她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她之前所有的愤怒和质疑,在这份沉重而无奈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稚嫩和冲动。

她看到的是一角阴影,而诺亚,一直站在整个黑暗迷宫的中心。

诺亚的目光从遥远的夜空收回,落在了斯塔莉尔身上,那眼神复杂,混合着刚回忆完往事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清明。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吗?克莱克特的冷酷,我的隐忍?”她轻轻摇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不。真正让我理解这座监狱运行规则的,是之后不久,卡门的纪念日。”

她顿了顿,仿佛在整理那段同样不愉快的记忆。

“那时,我和克莱克特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他视我为潜在的威胁,处处提防。而我,凭借前三周近乎自虐的隐忍和拼命——期间甚至差点因为一次‘意外’被划入‘不合格’的名单——终于勉强拿到了处决特遣队代理队长的职位。虽然卑微,但至少,我能在某些场合,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而不是被淹没在那些铁面具之中。”

“那天,克莱克特难得地要求全体不当值的员工集合,去基地后的墓园。那天是前任分部总管,卡门·斯特拉的忌日。”

诺亚的叙述变得极其细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沉的下午。

“克莱克特穿着一身漆黑的制服,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僵硬。他主持了悼念仪式,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赞扬卡门的贡献与牺牲。听起来无懈可击,对吧?”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但我注意到了,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在游移,掠过墓碑,掠过松柏,掠过我们每一个人——却唯独不敢,一次都不敢,与墓碑上那张照片对视。”

“照片上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银色长发,笑容清澈又带着一丝锐利。最特别的,是那双灰色的眼睛。即使只是在照片上,也仿佛能看透人心。”

“一个如此冷酷、自诩强大的男人,为什么会不敢看一双死人的眼睛?”诺亚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当时那份好奇,“仪式结束后,我刻意留在了最后,磨蹭着整理并不存在的衣角。等大部分人都散了,我走向几位同样落在后面、看起来资历很老、神情哀戚的员工。”

“我递上手帕,用最温和无害的语气,表达了对前任总管的惋惜。起初他们很警惕,闭口不谈。但或许是我的眼神足够真诚,或许是他们压抑了太久的怨愤需要找到一个出口……他们最终还是开口了。”

诺亚的语速放缓,仿佛在复述一个古老而悲伤的传说。

“从他们口中,我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UMO,一个完全不同的克莱克特。”

“他们说,在戈贝塔还在总部靠着煽动性演讲和操纵舆论向上爬的时候,这里的总管是卡门,而她的挚友与引路人,是总部的阿塔亚——没错,就是写《治国之策》的那个阿塔亚。那时的UMO,规模远不如现在,但却是真正清廉、公正、以守护为信念的组织。卡门就像这里的太阳,强大、温柔,庇护着所有人。”

“他们根本不相信后来泼在阿塔亚身上的嫖娼丑闻,说到戈贝塔的名字时,牙齿都咬得咯咯响,认定她就是幕后黑手,清除了她上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而克莱克特……”诺亚的语气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们说他刚来这里时,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胆小,怯懦,甚至有些笨拙,但心底不坏。是卡门看到了他身上的某种潜力,耐心引导他,甚至……可以说是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他。让他慢慢在这里站稳脚跟,甚至有了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寒意:“虽然那些朋友,后来也在戈贝塔上台后,以各种‘意外’和‘不合格’的理由,陆续‘消失’了。”

“一切的转折点,就是那场鸿门宴。戈贝塔以商讨要务为名,邀请卡门前往总部,然后……”诺亚做了一个轻微的手势,“她就再也没能回来。官方说法是突发急病,但所有人都知道,是毒杀。”

“然后,克莱克特就变了。”诺亚的叙述回到了冰冷的现实,“卡门的死抽走了他最后一丝人性和脊梁。戈贝塔的高压和恐吓,加上他内心对权力和生存的贪婪,让他迅速蜕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戈贝塔在罗特分部最忠实的看门犬。他没有遵循卡门任何一条遗志,反而变本加厉地压榨、剥削、恐吓着曾经卡门想要保护的一切。”

风在天台上空呼啸而过,一段漫长的沉默。

“那一刻,”诺亚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情绪,“我对他,竟然产生了一丝……非常短暂的理解和怜悯。原来在他那令人作呕的、对亡妻普绪赫的‘深情’表演之下,还压着这样一段更加沉重和肮脏的过往。他不仅仅是一个疯子,更是一个被吓破了胆、然后选择向黑暗投降的懦夫。”

但这点微弱的同情,如同火星般,在她眼中一闪即逝,迅速被冰冷的策略所取代。

“然而,也就在那瞬间,”诺亚的目光锐利起来,直直看向斯塔莉尔,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我清晰地意识到——这份过往,这份他不敢直视的灰色眼睛,就是他盔甲上最细微、却最致命的裂缝。”

“它或许杀不死戈贝塔,但足以在最关键的时刻,彻底击垮克莱克特本人。”

“我当时就知道,我会守着这个秘密。我不是要为他复仇,也不是要替卡门申冤。我只是在等待。”

“我在等待一个需要这把‘匕首’的人出现。一个有能力、也有决心,将这把匕首精准捅进他心脏的人。”

诺亚的目光落在斯塔莉尔身上,意味深长。

“那时,处决特遣队还只是个空壳。而我,也还没遇到你。”

光线在这里扭曲,声音在这里沉寂。唯有王座周围,弥漫着一种如同无数细碎低语凝聚而成的、令人心智紊乱的能量场。

咒物“蝙蝠”倒挂在一条由怨念凝结的钟乳石上,它的形态并非生物,更像是一团不规则的、搏动着的阴影,边缘处不断有细微的声波纹路荡漾开来。它振动着无形的翅膀,发出唯有王座之主才能理解的、无声的信息流。

王座上,艾蒂塔孜静默地倾听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膝上那本红棕色封皮的书,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仅存的、冰冷的连接。

“蝙蝠”带来的信息,是经过筛选和重构的、来自那个遥远电话亭的对话碎片:

“…戈贝塔…种植园…遗忘公墓…”

“…名义…追击高危咒物…”

“…巢穴…借口…”

“…斯塔莉尔…行动…”

信息流终止。“蝙蝠”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巢穴内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只有血肉墙壁缓慢蠕动的粘稠声响,以及骨柱偶尔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许久,艾蒂塔孜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不是一个胜利的微笑,也不是嘲讽的冷笑。那笑容里浸满了无尽的疲惫,一种走到命运终点般的释然,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甚至洞悉自身结局的诡异平静。

她的指尖在粗糙的书页上停下。

“终于……”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叹息,却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清晰地回荡。

“……要来了。”

她抬起眼睑,那双曾映照过烈火与背叛的眸子,此刻如同两口干涸的深井,倒映着这片由她亲手打造的、血肉模糊的绝望疆域。

“舞台已经搭好,”她像是在对空气宣告,又像是在对冥冥中的某个存在低语,“演员也已就位。”

她微微直起身,将手中的红皮书轻轻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仿佛为一个时代落下了预演的帷幕。

“是时候……上演最后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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