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里东君前面十几年得了很多人宠爱。
爷爷惯着,父母爱着也教导着,师父同样对他很好,就连乾东城的街贩们也是一面叫着他小霸王,一面又给予他偏爱……他自始至终都没怀疑过他人对自己的爱,也认为自己值得。唯独苏白微,他生了怯意。
可也正是她说,你就是特殊的。
如此斩钉截铁。
曾经她说,他会成为天下第一,他信了,也愿意去做;如今她说,他是独一份的感觉,百里东君笑了笑,他也相信的。
少年抬眸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心想还是那么美,尤其是那微张的薄唇,被花汁染得如此红艳,滴着血一般,要是用尖利的犬牙咬破,味道一定非常香甜。
“姐姐,山茶花好吃吗?”
“甜的。”苏白微嘴角扬了扬,“你可以尝尝。”
“好。”百里东君点头。
然后他猝不及防吻上了苏白微的唇。
少年人血气方刚,男子在这方面仿佛无师自通,百里东君本只想尝尝山茶花的味道,临了却觉得喉咙突如其来泛起渴意,干得他发慌。他需要一场甘霖,一场能浇灌他全身、消解燥气的甘霖。
唇瓣相贴太浅了,他要深,深到能触碰灵魂。百里东君狠狠碾过那梦寐以求的红唇,舌尖迫不及待地去卷那被嚼碎了的红山茶,尝到一丝淡淡的甜意。
他知道苏白微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可以轻易推开他,而她却任自己予取予求,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默许?
是她给了自己肆无忌惮的胆。
分明是自己在抢夺,最后先喘不过气的却是百里东君,少年微微偏了头,胸膛上下起伏着,带来一阵嗡鸣般的振动。
他在低笑。
伏在苏白微肩头,笑得又低又沉。
“干什么?”苏白微动了动肩膀,有些无奈。怎么还和孩子一样?
“山茶花是甜的。”百里东君道。
苏白微横了他一眼。
百里东君非但不惧,反而继续趴在苏白微肩头,笑得格外肆意,却又隐约带了些隐秘的难过:“白微姐姐,我好高兴啊。”
他比苏白微高些,这姿势弯着腰,本该有些难受,他却像得了世间最甜的糖一般,眉眼弯弯,夺去满院景色。
“东君,”苏白微有些心软,她低头吻了吻百里东君的眼,“以后会更高兴的。”
百里东君继续闷头笑,笑完又想跑遍整个雪月城,告诉所有人:就在这一天,就在雪月城,他的白微姐姐说,以后会更高兴,以后都不让他难过。
太好了。
实在是太好了。
他从未如此开心过。
人间风花雪月,果然适合谈风花雪月,多衬景啊,今夜的山茶花开得好。
可惜他本以为能在这地方待很久,不过一封信,又要离开了。
……
天启近日传来了一道消息:景玉王要娶侧妃,对象正是影宗宗主的女儿——易文君。
景玉王邀李长生去观礼,而如今的南宫春水已然不是李长生了,只想和洛水一起去海外仙山成亲,赶了个马车就要走,便把这差事推给了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本不想答应的,去看别人娶亲有什么意思?什么景玉王、景铁王的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干!
结果南宫春水笑眯了眼:“小徒弟,你知道我埋在榕树下的桃花酿被谁挖走了么?要是我知道了,就打断他的手。”
百里东君一时气短,只能应了。
虽然酒不是他挖的,但也是进了他的嘴里,更何况他总不能把白微姐姐供出来吧?
反正天启有很多朋友。
就当去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