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傲娇小狗✖️白切黑病美人]
·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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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太阳沉入山峦间。
宫远徵刚刚用过晚膳,从寝房中出来,准备药房找寻缺少的一味药材。
还不等他踏进医馆,就敏锐的捕捉到了里面传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硝石的味道。
有人在配药。
可等宫远徵推开药房门却没发现人,于是临时配了一味有毒的熏药煮到了水壶里。烟雾蒸腾而起,弥漫了房间。
你实在难以忍受,咳嗽不止。你察觉到昏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一个身影,却不等你反应过来,人影闪动,无声无息,仿佛鬼魅一般就近到了你身前。
视线聚拢清楚之后,一把薄薄的刀刃已经举在你的眉间。
“是你……?”
“徵公子……”美人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碎发随意垂在颈边。寒冷的冬日里,你身上却只披了单薄的外衣。
刚刚煎煮的药罐碎了一地,你下意识地蹲下,想要伸手去捡那些碎片,就突然听见一个少年稚气而冷漠的声音。
“别动。”少年举着薄刃,双手出乎意料地稳定,刀刃在空中纹丝不动,“站起来,别碰任何东西,把你的双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语气带着压迫的力量。
你只能放开手,缓慢地站起来,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在心中暗笑。果然,只有经过警戒的范围,你才能主动暴露,引起猎物的注意。
宫远徵危险的眼神目不转睛,背后是医馆常年的药气,你却觉得在那少年身前仿佛闻到了剧毒。
“这么晚了,你不好好在徵宫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宫远徵刀锋逼近,询问。
你先是受了惊的样子,然后低头悄声说:“我来配药。”
“配药?”
你点头,没看他。
“我不是告诉过你,需要什么直接吩咐下人给你取了送过去便是?”宫远徵不由得怀疑你踏着夜色而来的用意。
“我知道……”
“知道还来?你不该来这里。”
“公子不是探过我的脉,知晓我体中毒素紊乱,需要定期吃配药。”
“我自是知晓,药我已吩咐下人定期送与你,你又为何三更半夜独自一人只披着外衣在药房里鬼鬼祟祟?”
你姿态柔弱,眼中含泪,语气也染上了一丝委屈:“徵公子当真不知,我为何这个时辰独自一人披着外衣在此配药?”
宫远徵看着你的模样,手上的刀刃退了退。
“徵宫的下人不曾将药送到我的手上,我毒发难忍之时,没有一人应我。”
“寒冬时分,侍女说库房中没有炭火了,暖和的绒衣也一件都没有了,我便生生挺了数日。徵公子现在却说,这些你全然不知吗?”你哽咽,
眼尾滑下的一滴泪落到了宫远徵架在你脖间的剑刃上,似是要将这些委屈全部倾泻而出。
宫远徵被噎住了,收回了刀刃。
“……抱歉。你说的这些,我确是……”
你擦了擦泪,强撑着扯出一抹笑看向他:“也对。徵公子地位尊贵,自是不会知道这些。”
“为何不曾将这些告诉我和哥哥?”
“徵公子说笑了,卿好无依无靠,幸得宫门收留,自是不愿徒增是非,再给您和角公子添了麻烦。”你苦笑,紧接着重重咳了几声,嘴角涌出一丝血迹。

“…披上吧。”宫远徵有些愧疚不忍,解开身上这件缝有金色云纹的黑色狐绒大衣递给你。
倒是与你身上这件深紫色襦裙很是相配。
你嘴角更是带着点笑,从他手里接过大衣时手指却是有意放慢了动作。
尽管手上带着皮套,但那指尖传来的热意却是不断上升,宫远徵感觉自己的手背开始有些变烫,可你的动作仍是慢悠悠的,眼神更是带着几分逗趣。还没等他再感受时,你的手已经收了回去,将外衣披上了。
他一时之间忘了收回手,手背上似乎残存着
点酥麻感和她的体温。宫远徵回过神来见你已经披好,便踏出了药房,示意你跟上。可现在已是深夜,来时的烛火都已熄了。
见你迟迟没有动静,宫远徵回头见你不敢上前,出声道:“怕黑?”
你微微点头。
“……怕黑还来。”
你抬眼,少年竟向你伸出臂弯。
“害怕就揪着我袖口。”
你犹豫一下,最后还是恐惧战胜了一切,乖乖牵住了少年的衣袖。纤长如玉的手上沾染了毒发时咳出的血,瞧着悲凉了些。
谷间的风吹得凛冽,风也不饶人,绕过外衣钻进去,贪婪的抢走你的温度。你不住的打冷颤,配的药还没来得及喝下就都被打掉,脑袋也沉沉的。少年的背影清瘦,身上的药香却令人安心。你已经忘了这一路是怎么被他领着走回徵宫,脑海里却独是剩下那句,
“别怕,有我。”
宫远徵回到徵宫后,将负责伺候你的侍女全都聚到一起,大发雷霆。
“我竟不知我徵宫何时连些炭火和衣服都缺了?”宫远徵将查出来克扣你用度为首的侍女狠狠踹倒在地上。“来人!把这个贱人送入大牢好好拷打一番!其余乱嚼舌根的,一律拔了舌头做药!”
“徵公子饶命啊!”“饶命啊公子……”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回荡在你耳边。
另一边的宫尚角得知此事,在宫远徵处罚过下人过后也赶了过来。
“抱歉。此事是我们约束下人不周,才让沈姑娘受了这无端之灾。”
你摇了摇头:“不是二位公子的错。管天管地都管不住别人的嘴,有道是日久见人心。”
“沈姑娘通透。”宫尚角保证道:“我还有事。到底是宫门对不住姑娘,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向我和远徵开口就是。”
夜色中的峽谷雾气弥漫,精致的铜灯零星悬挂,掩映于浓郁树影中的飞檐尖角下。
屋内只剩你们二人。
“我倒是不知,你还颇通药理,武功高强。不但能自己配药,还能独自一人绕过重重守卫进到药房里。”宫尚角走后,宫远徵倒是留了下来,语气似是带着一丝审问。
“徵公子说笑了。我归云派旁支一系世代出了不少名医,我自是略懂一二。”你清理着手上的血迹,微笑道:“武功高强……我只是路上遇到了一个侍女姐姐正好去药房取药,见我与她目的相同便让我跟着一起进了。”
说罢,你眼神真诚的看向宫远徵:“我的身体,公子知道的。”这一眼,却又好像有着歧意。
“伸出手来。”
你淡然地伸出掌心。
腰问的壶口打开,宫远徵放上一只黑色的虫,那黑虫被捏着身躯,弯曲的节状肢体和毒牙若隐若现。
“在你手心的蛊虫,诚实之人不会被它所伤,但若你说出谎言,它就会毫不留情地用毒牙扎进你的皮肤。”
你目色坚定的看着宫远徵:“卿好所言,句句真心。”
那黑色的虫在哪手里只是微微蠕动了一下,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宫远徵看着你,有些疑惑。明明不害怕,为何却脸色苍白,捧着虫子的手还在发抖。
“若是我早些知道此物,或许大家就不会被那贼人蒙骗……爹爹或许就不会死……”你眼眶发红,已经隐隐有些泪光。
原是想到了已故的家人,宫远徵想道。于是拿回了你手里的虫子,放进自己的小瓷瓶里。
“骗你的,不过是一味药引罢了。”宫远徵语气稍稍软了下来,似是对刚才吓唬你的行为有些愧疚。“世间怎么可能真有能窥探人心之物,如果有,早就被人摧毁了。”
是啊。世间怎么可能有能识人谎言之物,如果有,在那深不见底的归云派里也早就够你死上千百回的。
〝不是应该视若珍宝吗,怎么还会摧毁?”你故作奇怪。
“世人皆称追逐真相,却总是逃避面对。世人皆称鄙视秘密,但每个人都有秘密。深渊有底,人心难测。这人心啊,是天地间最经不起试探的东西了。”
少年的话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老成和深不可测。
你心里一顿,敛起神情。
入了夜,但烛光幽微,仿佛这里的主人喜好寂静,连光都不太能透穿晦暗。
你坐在桌边,独自一人吃着晚餐,明灭的烛光把你的眉眼映照得更加孤独。
宫远徵回到徵宫,脱下外袍,上面残留的属于少女的余温让他身形一顿。他盯着它发呆。
徵宫里有一池温泉水,流水潺潺,烟气气缭绕。月下温泉,更显出朦胧之美。宫远徵泡在温泉池中,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后。
想的出神了,忽而睁眼,就看到你端着放满水果、酒壶的托盘,在身后露出了笑容。宫远徵愣住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怎么在这……”
你们两人离得很近,宫远徵能够看出你特地化了精致妆容,比起往日的清纯素雅,平添了一分成熟与妩媚,而眉眼间还透出大伤初愈后的一点病态,美艳中带着柔弱。
“公子日日为我配药,卿好感激不尽。伤口好像都好了,没怎么留下疤痕。公子,要看看吗?”你微微拉开衣襟,露出白皙的脖子和锁骨,定定地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眼底起了一层薄雾,随着喉结滑动了一下,刚想接话,被一阵脚步声恍然惊醒。
……真是疯了……
绿玉侍卫慌张地跑进来,低头行礼,他的声音略带着些颤抖。
“禀报徵公子…羽公子……羽公子把新娘们带出了地牢……现在,正在朝宫门外走去……”
一夜过去,天渐渐亮起,山谷中的浓雾在日照下变淡,鸟叫声从古林中传来,一个仆人用竹竿挑着一个红色灯笼往屋檐上挂。
醒来后推开房间大门,走到庭院里。早晨的空气冷冽但清新,带着山谷森林的百年木香。
昨夜的事你全然知晓,新娘进入宫门,羽宫和徵宫一如既往的一见面便针锋相对,还抓了一个无锋刺客。
本着局势,你自入了宫门也就没同宫子羽来往过,同商宫那位大小姐倒是寥寥说过几句。你也没想着掺合,睡了个安心觉。
宫远徵疑心重,你知道尽管发生药房一事也不可能完全获取他的信任。不过宫二宫三惩戒了下人替你出气,流言蜚语也就没再出现,侍卫和侍女也对你恭恭敬敬,日子倒是舒服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