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的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手掌上,又移到她红肿的手腕和凌乱的头发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刚才她反抗的样子——用塑料筐砸人、拿发梳刺手、甚至用膝盖去撞男人的腿——和他记忆中那个只会躲在他们身后哭鼻子的苏晚判若两人。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像只被惹急了的小野猫,明明爪子没什么杀伤力,却偏要亮出尖牙。
刘耀文“起来。”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苏晚抬起头,汗水混着泪水从脸颊滑落,滴在脏兮兮的裙摆上。她看着刘耀文伸出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和她沾满泥土血污的手形成刺眼的对比。
苏晚“我自己能走。”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倔强。她撑着地面再次尝试站起来,膝盖却疼得让她倒抽冷气——刚才撞在铁架上时,恐怕是伤到了。
刘耀文沉默地看了她两秒,突然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苏晚“放开我!”
苏晚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挣扎,受伤的手掌按在他胸口,却被他抱得更紧。
苏晚“我叫你放开!”
她提高了音量,另一只手攥成拳捶打他的肩膀,指甲蹭过他丝绸衬衫的布料。
刘耀文“闹够了没有?”
刘耀文的语气沉了下来,手臂的力道却没有放松
刘耀文“再动,信不信我把你扔在这里,让刚才那两个人回来接着玩?”
这句话像冰水浇在苏晚头上,让她瞬间停止了挣扎。她想起黄毛男人掏出刀时那狰狞的表情,想起寸头男人拽住她头发时的力道,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刘耀文抱着她走向跑车,脚步沉稳。苏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烟味,她不敢细看,只是将脸偏到一边,看着地上自己歪倒的塑料筐和散落的发夹,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刚才那几下反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她不是不怕,只是在那个瞬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可现在,被刘耀文抱在怀里,那种熟悉的、被掌控的无力感又回来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救她?
跑车的引擎轰鸣着启动,苏晚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只觉得一片茫然。手腕上的淤青还在刺痛,后背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但更疼的是心里——她像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一块浮木,却发现这块浮木正将她拖向另一片未知的深海。
刘耀文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路灯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他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蜷缩在座位上的苏晚,看到她紧咬着下唇,肩膀微微颤抖,受伤的手还在无意识地蜷缩。
刚才她反抗时的眼神,带着血丝,却亮得惊人,像困兽的眼睛。那不是他认识的苏晚,却又莫名地……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车子驶入别墅区时,苏晚才从混沌中回过神。看着车窗外熟悉的铁艺大门和景观灯,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刘耀文将车停在别墅前,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她
刘耀文“下车。”
苏晚没有动,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有恐惧,有不解,还有一丝倔强的质问。
刘耀文叹了口气,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却又隐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
刘耀文“苏晚,”
刘耀文“别逼我动手。”
苏晚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突然觉得很累。
她慢慢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晚风拂过,带着庭院里的栀子花香,却驱不散她身上的硝烟味和尘土气
刘耀文站在别墅门口等她,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苏晚看着他,又看了看这栋金碧辉煌的房子,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曾经,她是这里的常客,会穿着漂亮的裙子,在这里的泳池边撒娇,等着他们给她拿冰淇淋。而现在,她像个狼狈的逃犯,被他用强制的方式带入这座镀金的牢笼。
“进来吧。”刘耀文推开门,语气平淡,“楼上有客房,自己选一间。”
苏晚站在门口,晚风吹起她凌乱的头发,露出额角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