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镜像

*

以前的周瑜的确知道孙策的身份，其实他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至于黑帮老大呀、市井小混混呀，甚至……联邦潜逃罪犯呀……那都是甘宁信口雌黄胡编乱造出来的。

现在的孙策在H组织眼里更像一个比内鬼先生更神秘的神秘人。而现在的孙策，正和周瑜过得欢呢。

也许周瑜异于常人，大多数失忆小说中，失忆人不是去黑化报仇就是去逆转乾坤了。然而周瑜只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自己被控制并篡改记忆的现实。他没有想着黑化也没有想着改变世界，他只是在想——

“伯符，”周瑜犯难地扒拉着竹篮子里孙策好不容易寻找到的食物，“咱们以后吃什么？”

周瑜的想法很简单：不管记忆如何痛苦有多大，吃饱吃好才是王道！

好在周瑜自己不会做饭，所以嘴巴没有被惯得很刁。但以前的孙策很会做饭，尽管之间事情两人都不记得了，但并不妨碍孙策对“野味”的嫌弃。

周瑜猫着腰走出洞穴，天上干净的可怕，没有一丝人气，不知何处传来的细微的沙沙声——也许是风吹动干草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现在两人处于毫无头绪的阶段。外面，一个人不认识；区域里，没有一个旁人。一人一虎身边只有对方。周瑜揪着地上的干草干叶，团了一个掌心大的小球。

“我记得有一部很古老很古老的电影，叫《荒岛余生》。”周瑜拿着小球两只手互相抛着，“主人公在一个杳无人烟的荒岛上用一只排球和自己的鲜血做了一个人脸，起名叫威尔逊。”

孙策在细密的阳光下眯起眼，静静地看着周瑜。

“后来威尔逊成了他在荒岛上所有的慰藉，直到他漂洋过海。可惜中途无意间丢掉了。”

周瑜俯下身，眼中似有星辰一般。

“伯符，我们都是对方的威尔逊——不过，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希望，我们永远也不要丢掉对方。”

孙策慢慢抬起爪子，晃悠悠地给周瑜比了个心。

周瑜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我有一个馊主意。”

*

周瑜手中抛着球，孙策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虽然我们故意去触动机关、惊动管理人员这个方法很蠢，但如果不这样做，我们会饿死的。”周瑜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不过……万一我是什么联邦执政官的亲戚呢，对面也得卖个面子。”

在周瑜思绪万千的时候，陆逊坐在椅子上皱起眉头。

“他们为什么不出去？”陆逊很是不理解，“他们从防范区悄悄出来不好吗！为什么要去触动机关？”

“他们的逻辑……”诸葛亮也皱眉，“很让人难以理解啊。这不像公瑾的作风，他怎么可能不出去，关键是，孙策竟然没有任何阻拦。”

陆逊摇头：“我总感觉他们一直是往错误的那步棋走的——孙策为什么要带公瑾进高级防范区？这一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孙策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他的身份是什么能让他在回来和走进去中选择了后者……”

“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的记忆已经被篡改了，之前的记忆不会存在。”

“但是之前的感觉还在！”诸葛亮沉思了一下，“就像……公瑾和孙策之间的毫无隔阂一样！”

“啧。”贾诩沉默地关掉个人终端，“是的。不过，这还不足以解释为什么现在公瑾和孙策去故意触动机关。”

“别卖关子。”陆逊威胁地弹了一下双指，一点火星向贾诩飞过去，中途被诸葛亮默契地挡下了。

“说着说着就动手的习惯可不好。”贾诩慢悠悠地道：“你们当当地的管理真是吃素的吗，那可是高级防范区域诶，这不得设置个镜像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