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邪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进门，然后才收敛起目光，看着脚边趴伏着的丫鬟，淡淡道：“把她带下去。”
“是。”两个丫鬟答应一声，架着丫鬟往外拖。
刚刚还尖叫连连的丫鬟，这会儿却一声不吭，像是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直到被拖到花园角落处，她猛然挣脱两个丫鬟的钳制，拔腿就跑。
“抓住她！”白无邪冷冷道。
两个丫鬟追上去。
丫鬟慌不择路，撞翻了一盆花。
哗——
鲜红的花汁飞溅。
白无邪微微蹙眉，对两个丫鬟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丫鬟犹豫片刻，松开了手，任由丫鬟逃走。
“爹！”白溟走进院子。
“溟儿，怎么了？”白无邪疑惑地问。
“我娘的花……”白溟蹲下身捡起花盆。
花盆摔碎在地上，里面的鲜花洒了一地，触目惊心。
“这是你娘亲养的花？”白无邪皱眉道，“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你娘平时很喜欢这盆花的，怎么会摔倒呢？”
白溟脸色苍白，手微微颤抖。
“溟儿？”白无邪担忧地拉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白溟推开他的手，跌跌撞撞跑出院子。
“溟儿？”白无邪急忙跟上去，一边吩咐道，“快，赶紧派人跟着大小姐，别让她出事！”
白溟冲出白家大宅，茫然四顾，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忽然停下来，呆滞地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哭泣。
她知道自己不孝，知道自己辜负了爹爹的期望，可是，她无法忍受爹爹欺骗她、谋害她至亲。
“爹，您怎么能这样？您怎么能这样对我？”白溟撕心裂肺地喊道。
“溟儿……”白无邪闻讯赶来，见女儿哭得肝肠寸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溟儿，你听爹爹说，事情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糟糕，你娘……”
“不是我想象中那样，那是哪样？”白溟哭着打断他的话，“您告诉我啊！”
“溟儿，你别激动。”白无邪道，“爹爹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爹怕告诉你，会影响你的判断。你放心，爹已经让人去查了，一旦确认真相，爹就马上把真相告诉你！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咱们回家吧。”
白溟摇头：“我不回去！”
白无邪怒极：“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强？”
“爹，你让我冷静一下吧，行吗？”白溟恳求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白无邪瞪着她，许久才道，“好吧，既然你执意留在这里，那你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离开。”
白溟乖巧地点点头。
白无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白溟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夜幕中，抬袖擦干眼泪。
“白溟……”
一阵阴森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白溟警惕地看着四周：“谁？”
黑暗中，走出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白溟盯着她，瞳孔骤然缩小。
“是你？”白溟低喝。
“是我。”白霜凝笑盈盈道，“我等你很久了，白溟，好姐姐。”
“你来干什么？”白溟沉着脸道，“滚出去！”
“我今天就是特意来找你的。”白霜凝道，“你不是想知道当初的真相吗？我今天带来了证据，你跟我来吧。”
白溟冷哼一声：“我才不稀罕！”
白霜凝道：“白溟，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抉择。”
说完，她迈步走进院子，径自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白溟厉声道，随即又补充道，“我会去找你的！”
白霜凝回头看着她，“白溟，你要想清楚，错过这次机会，你就永远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了。”
白溟咬牙切齿：“好，我跟你去。”
“请吧。”白霜凝含笑看着她。
白溟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跟在她背后。
月华如水，映照在两道修长窈窕的身姿上。
“你说，你知道真相？你拿什么来证实你所言非虚？”白溟走在白霜凝后面，不屑地嗤笑。
白霜凝转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更加灿烂了，轻声道：“我知道当年的真相，你若是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是吗？”白溟嘲讽道，“可惜，我不感兴趣。”
白霜凝笑容微僵，随即恢复正常。
“你是不敢听吧？你怕听了之后，自己会崩溃？”
白溟没有理会她，一直走在后面。
“白溟，你知道吗？我曾经最羡慕的人，就是你。”白霜凝语调温柔道，“你比我幸福多了。”
“哦？”白溟挑眉。
“你拥有父亲疼爱呵护，还有哥哥和娘亲的爱，你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你不用努力，就有一辈子挥霍不尽的财富。”
白溟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嫉妒你？”白霜凝轻轻笑了笑，缓缓说道，“你说得没错，我嫉妒你。”
“可是，白溟，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因为你是嫡系血脉，因为我只是庶出，而且是被抛弃的。”白霜凝的语气越发温柔，“我从小就渴望你这样的生活，渴望被宠溺呵护，渴望得到所有人的怜惜与赞美。”
“但是，你有父母疼爱，有哥哥呵护，有娘亲的爱。而我，我没有！”
“我是一颗废棋，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我恨，我怨，甚至绝望，我想毁掉这一切，包括你的生命。”
“白溟，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再做那个卑贱的庶女。”
“可是，我斗不过你。所以我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让我变得更优秀，让我的敌人不能伤害到我，我也不需要依附于男人生存……”
白溟怔愣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我原本想嫁入太子府，借助太子妃的权势保全自己，可是，我却被人算计，落得个悲惨的结局……”
“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白霜凝转过头看向她，幽蓝色的眸子冰冷似毒蛇：“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白溟抿唇不语。
“我恨你！我恨透了你！”白霜凝咬牙切齿地吼叫着，“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凭什么享受众星捧月？凭什么成为皇城第一美人？”
白溟冷冷看着她：“我早就说过，我不稀罕什么第一美人。”
“呵！不稀罕吗？”白霜凝讥笑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多嫉妒你！”
“我讨厌你每天穿金戴银，耀武扬威；我憎恶你，憎恶那张国色天香的脸！”
“我巴不得你毁容，巴不得你痛苦，巴不得你生不如死！”
白霜凝眼神狠辣，嘴角噙着诡异的弧度。
白溟皱紧眉头，目光冰冷地盯着她，像是在审视什么怪物。
白霜凝继续道：“我想杀了你，可是我又舍不得杀你。因为我要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尝尝我被人欺骗、背叛的滋味。”
“这些，我统统都要你偿还给我！我要你生不如死！”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快乐吗？我整日盼着你快点死掉，可惜老天偏偏不让我如愿。你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不甘心吗？哈哈哈……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她猖狂大笑，笑声凄厉，刺耳尖锐。
白溟闭上双眼。
良久，她睁开，目光冰冷：“你想杀我？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话落，她纵身跃起，朝着白霜凝攻击过去！
白霜凝反应迅速，立刻闪避，同时拔剑挡住她的攻击。
“锵——”的一声，火花四溅。
两把长剑碰撞在一起，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你果然不简单。”白霜凝冷笑一声，招招致命，“可惜，我已不再是当初的白霜凝了。”
她身形敏捷，招式犀利，将白溟逼退数米。
“白溟，你现在连剑都提不动，又拿什么和我打？”
白溟脸色铁青，冷笑：“是吗？那就试试吧！”
话音刚落，她猛然抽出匕首。
白霜凝见状，顿时一惊：“冥炎刀！你竟然偷学了冥炎刀法！”
白溟勾唇冷笑：“冥炎刀乃是圣物，我岂会放任它流失？”
“白溟，你无耻！”白霜凝怒骂，“谁教你的？！”
“你管我？”
白溟不答，挥舞着冥炎刀，与她缠斗。
冥炎刀锋利无匹，削铁如泥，对付普通兵器易如反掌，白霜凝不得不防备。
她很快被压制住，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忽然，白霜凝抓住机会，狠狠一脚踹在她胸口。
白溟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白霜凝冷笑：“我们的账，现在就慢慢算。”
白溟擦拭嘴角的血迹，眼中燃烧熊熊战意：“奉陪到底！”
“咻——”
两人齐齐飞奔，瞬间缠斗在一起。
院墙之内，寒风凛冽，树叶飒飒作响，草木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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