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恶劣,为此领导给空军基地告了状,还专门叫我处理好个人问题,注意影响。
无奈之下,我只好找到空军十一大队去。递上证件时还被打量了几眼,我尴尬的低下头。
年轻人穿着和郭轸一样的夹克热情指路:“来找郭轸?他在机场。”
我想他大约是误会了,刚想要开口解释却在对方“我都明白”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郭轸真的是来克我的。
对方给我带路去机场,一路上喋喋不休,先是说郭轸在学校有多优秀,又说郭轸在美国受训时如何出色,颇有推销的意思。
优秀看不出来,流氓倒是显而易见,我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他人啊?”
领路人指了一个方向:“在那架飞机后面。他违反军规,正在受罚。”
我皱着眉走过去,果然看到了郭轸。
他正拖着一架飞机要往前走,绳子在肩上勒出深深的血痕,头发没有打理,狼狈的落在额前。
作战机虽然不大,但也不是人能拖动的。我不敢想,靠人拖飞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居然就在眼前。
耳边适时传来解释:“他飞到医院扰乱秩序,大队长太生气了。”
想到自己前一天和他说的话,我有些过意不去。这件事到底因我而起,我脱下高根鞋跑过去,也拉起那条绳子。
郭轸扭头不可置信的看我:“你怎么在这儿?”
我拉着绳子,感觉飞机真的是重死了:“闭嘴,快点拖!”
人常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之后,飞机真的被拖动,接下来的每一步也清晰起来。
站在一旁大队长示意可以停了,估计也有几分看不过去的意思,还顺便赶走看热闹的围观者。我们俩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狼狈的不行。
郭轸一边喘一边盯着我笑,胸廓不停起伏。我捡过鞋摔在他身上。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他开口。
我当然厉害,我在前线的时候曾经水米不进的连续走过几天山路,背着伤员深秋渡河,在漫天的炮声中冒着危险给人手术,工作并不比这些养尊处优的飞行员轻松。
短暂休息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把鞋递给我:“影响不好,我就不帮你穿了。”
听到这种混帐话,我瞪了他一眼,把鞋穿好,再拍拍裙子上的灰尘。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如果感谢的话就不要来医院找我,你很闲吗?”
“那就是可以去其他地方找你了?”
不讲道理。
看起来很和善的修理员把他拉到一旁的大箱子前坐下:“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啊。”
郭轸坐的端正,朝我敬了个军礼:“报告领导,我不后悔。”
我有些语塞,也庆幸那位大队长已经走了,不然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修理员拿出药来给他消毒,我顺手接过,把棉球狠狠戳在伤口上。
“啊……你干嘛?”郭轸转过身来。
我面无表情训他:“转过去!我是医生我说了算。”
他乖乖的转过去,留下肩背上丑陋的血痕盯着我笑。
修理员笑眯眯说着:“上次看到拖飞机还是伟成在航校的时候。”
郭轸也和他聊起大队长的故事。
华南师大的女学生和还是教官的大队长一见钟情,不顾家人的反对坚持要在一起。家里派来人抓她时,大队长把她藏在航校的宿舍里,可惜最后还是被抓回去了。航校里大队长剃了个光头,被罚当着全校的面拖飞机。
好在门锁关不住爱情,她最终逃了出来,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想了想才缓缓开口:“大队长看起来正气凛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包扎好之后,我拍拍他的肩:“怎么,这种流氓行径难道是你们的传统吗?”
郭轸丝毫不以为耻,看着我大声回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认为,没有问题。”
是我有问题,我就不该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