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罪图鉴4

“拿着。”丽姐塞给她一个沉甸甸的银托盘，上面放着一条叠得方正、散发着洁净消毒水味道的雪白热毛巾，“去吧，别让我失望。”她最后看了音音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被推上赌桌的懵懂羔羊，转身离去。

音音捧着托盘，站在空无一人的华丽走廊里，水晶吊灯洒下冰冷的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培训时教的按摩技巧，脑子里却只剩下“躺着吃香的喝辣的”在回荡。她挺了挺其实没什么内容的胸脯，努力让脸上挂起一个“清新妩媚”的笑容，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无声而迅疾地上升。光滑如镜的金属门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头发勉强重新扎了个歪歪扭扭的丸子头，廉价T恤领口被扯得有点变形，脸上因为紧张和奔跑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想显得“妩媚”，却只透出一种不谙世事的、带着点傻气的勾人。

“叮——” 顶楼到了。

不同于楼下公共区域的富丽堂皇，顶楼的“松涛间”区域铺着厚实的米白色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而昂贵的木质香气，但这香气之下，似乎还隐隐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医院或实验室的洁净消毒水味道，干净得有些过分，甚至带着点不近人情的冰冷。走廊两侧是紧闭的深色木门，门上只镶嵌着小小的黄铜名牌，低调而冰冷。角落里不起眼的通风口，似乎也比楼下更密集一些。

领班丽姐早已等候在走廊尽头一扇格外厚重的木门前。她看到音音过来，没说话，只是用下巴点了点那扇门，眼神里带着无声的催促和警告。

音音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的汗几乎要把托盘打湿。她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用指关节在光滑的深色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在极度安静的走廊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一片死寂。

音音有些慌，求助地看向丽姐。丽姐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示意她再敲。

音音只好硬着头皮，稍微加重了点力道，又叩了三下。

“叩、叩、叩。”

依旧是一片令人心慌的沉寂。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门内终于传来一个声音。

“进。”

那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很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一块沉入冰水里的玉石。但就是这平平淡淡的一个字，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隔着厚重的门板透出来，瞬间攫住了音音的心脏。那是一种久居上位、习惯了掌控一切的人才会有的漠然腔调。

丽姐迅速而无声地替她拧开了沉重的黄铜门把手，然后侧身让开，眼神里带着一种“自求多福”的意味。

音音捧着托盘，像被推上刑场的小兵，僵硬地迈步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一股更加浓郁的、冷冽而深沉的木质香气混合着某种实验室里特有的洁净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