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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火烧身

角徵:观前尘

  入夜后的旧尘山谷薄雾笼罩,雾气里带有轻微的毒性,因此山谷里的人们无事时并不轻易外出。

  

  执刃的房间里烛火摇曳,此刻执刃面前的书桌上铺着一封文书,里面的内容隐秘而事关重大,是关于下一任执刃的传位问题。这封文书执刃断断续续写了数月,今日终于下定决心在上面盖上执刃印章。

  

  最近一段时日执刃的心中愈发不安,虽然宫唤羽越来越表现得像一个出色的继承人,宽仁厚德、谨慎负责,就连曾经他认为的不足之处也全部加以改进,似乎完美符合了他所有的期许与要求。

  

  但是这种状况却没有让执刃安心,尤其是当宫唤羽几次针对无量流火的问题建言献策的时候。他在殿上态度温和地侃侃而谈,引经据典地论证启用无量流火必要性,循循善诱着便令众人都改换了意见。

  

  执刃总是会回想起当年宫唤羽和宫尚角争夺少主之位的情形,最终花长老宣布宫尚角落选的结果时,宫尚角冷着脸一言不发,既不向长老道谢也不向宫唤羽道贺,直接把刀扔回兵器架上拂袖离去。

  

  还记得当年三位长老给宫尚角的评价,狂妄、傲慢、偏激、不够稳重。身居执刃之位的人空有才能和武力是不够的,关键要待人宽厚,心存仁德,大家一致认为宫尚角太狠太没有人情味,不适合继任执刃,更不适合保守宫门的秘密。

  

  那时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宫尚角有朝一日会为了消除无锋而不择手段,但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整个宫门上下对无量流火的态度都发生了松动,却唯有当年被他们定论了偏激的孩子却始终恪守祖训,谨记着宫门血脉不断绝则无量流火不现世的誓言。

  

  他们不得不承认,宫尚角无论是能力还是品性,在目前整个江湖都无出其右者。

  

  执刃叹了口气,低头再次看一眼盖好公章的文书,此事已然无改,等明日一早他把这封文书交到长老院之后,少主之位便会由宫唤羽更改为宫尚角。

  

  夜风狂乱地拍打着门窗,摇着烛火剧烈地跳动。

  

  白日里宫尚角回到宫门后先去找执刃述了职,听执刃说宫远徵在长老院里跪了大半夜后便急急忙忙地直奔长老院而去。因此执刃来不及和他商议自己准备更改少主人选的决定,也没来得及告诉宫尚角在他回来前不久,宫朗角跟随着宫唤羽一同去往山谷之外,与江湖各大门派商榷如何处理无锋余党之事。

  

  今夜的宫门在此刻只有徵宫里熙熙攘攘。

  

  “宫子羽,你就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宫远徵双膝的淤青未散,靠在桌子上怒骂宫子羽,“她以前是救过你的命吗?你这么巴巴地上赶着护她。”

  

  来取安神药茶的小侍卫走后四人便停了打斗,宫子羽执意要把两位新娘带走,他总觉得要是不把这两位无辜的姑娘带离徵宫,下一秒宫远徵就能送她俩双双入土。

  

  “父亲昨夜的话你也听到了,无锋如今已然瓦解溃散,就算她们二人是无锋刺客又如何,都是被胁迫卖命的可怜人,你为何非就要杀她们不可,你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我算计什么?”宫远徵被气笑了,“你怎么不问问她们在算计什么?”

  

  “远徵弟弟你这两日为何行事如此怪异,”宫子羽依旧不依不饶,但神色明显严肃起来,眼睛里充满着戒备,“昨夜你突然无故出山来万花楼寻我,回宫门的路上又捡了个来路不明的将死之人,如今人放在你徵宫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今天你又说新娘里有刺客,随后不由分说地便要杀人灭口。”

  

  在羽宫里宫子羽抄写宫门家规时,金繁把昨日宫远徵不假思索便给负伤的药铺老板服下解药一事和宫子羽细细说了,两人分析了一番觉得宫远徵此举实在可疑,因此宫子羽才急匆匆赶来徵宫。

  

  并非他怜香惜玉,而是这两位新娘身上有没解开的谜团,宫远徵行事又突然如此怪异,他怕这两个新娘死后再出什么事后会死无对证。

  

  宫子羽的目光紧盯着宫远徵,金繁沉默地站在他身后,目光也落在宫远徵的身上。宫子羽指着旁边捆绑的两人对宫远徵道:“在你解释清楚之前,我绝不能让你把她俩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给杀了。”

  

  宫远徵正准备开口,忽然从遥远的山谷里传来号角的凄声,这种号角声只有一个意思,宫门之中有人殒殁。

  

  侍卫们杂乱的跑步声此起彼伏,宫远徵目眦尽裂,和前世相重叠的记忆唤起了他内心的战栗,他转头看向身边的金复,语气颤抖道:“此时几更了?”

  

  宫子羽早在号角声响起时已经带着金繁冲出了门,顺着号角响起的方向跑去,那里正是羽宫的方向。

  

  金复不明白为何宫远徵忽然露出如此慌乱而惊恐的神色,只是见他脚步不稳正准备上前扶一把,却被宫远徵挥手打开了:“我哥呢?快去叫我哥来!”

  

  方才宫子羽质问他的一番话让他忽然醒悟过来,此世重生,只有他一人知道前世发生过什么事,因此他的先知先觉与刻意阻拦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显得无比可疑,而他努力做的一切都恰似引火烧身,反倒让真正的阴谋潜伏得更深。

  

  金复领命向后山赶去,宫远徵看了一眼绑在柱子上的两位无锋刺客,不仅心跳得异常慌乱,连眼皮也在乱跳,他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很快这种不详的预感便得到了应验,金复回来向他复命,称角公子已经于一个时辰前离开了旧尘山谷。

  

  宫远徵如遭雷劈,一时间腿软得站不住。他明明叮嘱过哥哥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为何哥哥却还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匆匆出了山谷,究竟是何事能让他如此急切而担忧。

  

  他感到一阵恐惧,仿佛蜉蝣不自量力地想要撼动巨木,他跪倒在命运至高无上的威严里,妄图以渺小的自我更改其固有的轨迹,最终只会得到命运所给予的累累杖笞。任凭他怎样修改细节,命运的齿轮总会在关键的节点到来前精准地咬合起来,把他碾磨得粉身碎骨。

  

  “徵公子,方才我听外面的侍卫说,执刃大人他……”

  

  “我知道,”宫远徵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看好这两个人,不要让她们有任何闪失。”

  

  宫远徵一路快步往后山花宫刀冢跑去,他双膝淤伤未愈,跑动时带来尖锐的刺痛,但他却顾不上那么多,他要知道宫尚角离开旧尘山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公子老远见他急急忙忙地跑来,连忙迎上前去:“徵公子,您怎么了?我听说前山出了事……”

  

  “我哥之前是不是来过?”宫远徵劈头盖脸就问。

  

  “是,傍晚时角公子来检查过一下刀冢,走之前还叮嘱我将无量流火守好,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

  

  “然后呢?我哥去了哪?还见了谁?他有没有说什么?你看他神色如何?”宫远徵一口气连番发问,急得声音都像是要冒火星子。

  

  “角公子从我这里离开时一切如常,他也没告诉我要去做什么,”花公子稳住宫远徵,“前山出什么事情了?和角公子又有什么关系。”

  

  宫远徵深吸一口气,只能给花公子做一个简短的解释:“有人把我哥支离开了山谷,随后暗杀了执刃。”

  

  “什么?”花公子满脸惊愕,“是何人所为?”

  

  宫远徵差点脱口而出指认宫唤羽,但目前无凭无据,时局也对他极为不利。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告诫自己不能打草惊蛇,把到嘴的话吞了下去。

  

  “不知道。”他转身又往前山跑去。

  

  宫远徵一路顺着石阶向山上跑,羽宫是几个宫殿之中修建得最高的一个宫,坐落在山巅之上最安全的地方,每次去时都要走很久很长的一段路。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缺位继承的推行,阻止不了宫子羽成为新的执刃,而此刻新执刃继位的消息大概已经由暗卫快马加鞭地传往宫门的各个据点。

  

  山顶高塔之上的灯笼红彤彤地亮着,遮盖住了原本的月色,那刺目的红光照在宫远徵一路奔跑的长阶上,如同泼下危险的血色。

  

  其实宫远徵明明白白地知道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但他还是不甘心,还是不服,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做尽了一切的努力可宫门还是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因此就算腿上传来阵阵疼痛他也要不停歇地向羽宫奔跑。

  

  远远地便听到羽宫的灵堂里传出阵阵哭声,屋外挽联高悬、香火缭绕。宫子羽一身披麻戴孝,神情木然,直到听到宫远徵急促的脚步声时才转身看了过来。

  

  宫远徵的一只脚才刚踏进门,就被宫子羽一把拽住了衣领,对方那张一向温和憨厚的脸上如今满是愤怒与憎恶。

  

  “是不是你干的!只有你才有机会下毒!”

  

  不待宫远徵辩驳,宫子羽便将他一把推了出去:“你不配踏入我羽宫,更不配做宫门的族人,这么多年宫尚角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今晚宫门无人,执刃只服用过他新调配的一副安神药茶。宫远徵原本以为自己拦下了新娘里混入无锋刺客的消息,事先告诫了宫尚角无量流火的事情,还困住了郑南衣,宫唤羽就不会借此时机对执刃下手,但是他错了。

  

  月影绰绰,落地生霜。

  

  宫远徵无措地坐在寒意刺骨的地面上,方才摔倒时磕在地上的部位此刻应该又新添了一处淤青,三位长老站在棺椁前冷眼看着,没有如前世一样阻拦宫子羽,而是用充满怀疑和戒备的眼神打量着他。

  

  但所有的这些加起来,都没有宫子羽那一句“宫尚角白养了他”的指责更让他感到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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