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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角徵:观前尘

天上乌云密布,不多时便下起了雨,天色也跟着暗淡下来。

  

  马蹄踏过湿滑的地面,溅起串串水花。

  

  处理完郑家的事务后,宫尚角便立刻动身打道回府。可惜天公不作美,大雨滂沱,带着货物无法赶路。

  

  宫尚角带领手下去一处宫门驿站避雨,嘱咐他们看好货物,等雨停后再赶路,而他自己则准备独自一人先行回旧尘山谷。

  

  不知宫门如今是什么情形,自昨夜离开后他心中便一直记挂着,唯恐生出什么异端。

  

  宫尚角担心宫远徵,担心执刃,担心事情会像前世一样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当他安顿好一切后从驿站里走出来时,一个侍从拦住了他,将一封信递上:“宫门送来了密信。”

  

  宫尚角心中猛地一跳,杂乱的不安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爬满整个心房。

  

  眼前的画面仿佛与前世的情景交融在一起,几乎要再次引发他心惊胆战的回忆。宫尚角沉着脸接过信函,从中缓缓取出密信。

  

  就在此刻,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闪电,将他惨亮的身影照得一片凄惶。

  

  前一夜。

  

  宫尚角离去后宫远徵回身来到执刃屋前,今夜他就守在这里,绝不会让意外再度发生。

  

  前世他付出了一切的努力都没能阻止执刃被人暗害,这一次对他而言,已经是第三次经历这样的场景。

  

  正因为宫远徵见过命运的残忍,所以此刻他才更加胆怯。上一世他自以为自己修正了因,但最终执刃还是死了,他依旧被诬陷,唯一一点不同的是,宫尚角选择相信他,但却因此受到家法,被罚跪在祠堂。

  

  他不知道试图修正命运的轨迹究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宫子羽,你别走,有些事情我要与你当着执刃的面对峙。”宫远徵攥紧掌心,压下心中的紧张情绪。

  

  “有什么事非得在这里说……”宫子羽有些心虚地看了宫远徵一样,这半年他在江南游山玩水好不潇洒自在,却也花费了宫尚角不少的银钱。而宫远徵一向视他哥为天,若因此看自己不顺眼,故意挑事把他游手好闲的事情讲出来,执刃指不定要怎么罚他。

  

  “你看如今夜已深,大家也乏了,远徵弟弟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话待明早起来再说。”宫子羽讪笑道。

  

  可宫远徵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宫子羽,今夜必定要使尽浑身解数,哪里肯让轻易让他就这样离开。

  

  宫远徵挡在门口,目光扫过屋中的二人,微微加重语气:“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们两个人都进来坐吧。”执刃重新沏了一壶茶,招呼二人坐下。

  

  宫子羽有口难言,想溜也溜不了。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瞥了宫远徵一眼,坐在执刃身边。

  

  “执刃,我为您调配的助眠药茶可否有用?”宫远徵故意问道。

  

  “很有用,我这几日失眠多梦的症状减轻了许多,”执刃夸赞道,“你是百年难遇的医药天才,多亏有你在,宫门才能如此安稳度日。”

  

  宫远徵心下不由感到一阵讽刺。

  

  前世执刃在遇害之前只服用过宫远徵调配的药茶,他也由此被扣上了杀害执刃和谋逆的污名。宫远徵知道药茶没有问题,但他却无法为自己证明清白,因为除了执刃之外,没有人再喝过那味药茶。

  

  而这一世,宫子羽便是今夜的证人。

  

  无论是宫尚角还是宫远徵,所做所为都不过是在竭力避免命运回归原始的轨迹。

  

  “你要与我对峙何事?”宫子羽谨慎地盯着宫远徵。

  

  “我要和你聊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宫远徵冷笑一声,用指尖捏起果盘中的一块糕点,没有吃,只是拿在手上细细打量,“这半年来你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可否曾向宫门汇报过?”

  

  宫子羽错开眼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那我再问你,你将外人贸然带回宫门,可有查清对方的身份和底细?”

  

  “云姑娘是好人,她还曾救过我一命。”宫子羽着急反驳,然而话说到后面,声音却越来越弱。

  

  “好人?”宫远徵冷剐了他一眼,指尖用力捏碎了那块糕点,“你如何断定她就是好人,平白无故救你一命,利用你那愚蠢的善心混入宫门,如此算计,我倒觉得更像是无锋刺客会有的手段。”

  

  屋外寒风一吹,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宫远徵,你不要血口喷人。”宫子羽猛地站起来,瞪圆着眼睛看向他。

  

  “我哪一点说错了,你不经核实便贸然带人回山,可有把宫门的规矩放在眼里?”宫远徵端坐在案边,只微微抬眸,与他冷冷对视,身上沉凝的气质竟与宫尚角毫无二致。

  

  在这样充满威慑的目光下,宫子羽败下阵来,灰溜溜地坐回到座位上。

  

  “执刃,”宫远徵转头将矛头指向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执刃,“您与三位长老说我哥触犯宫门家规,理应让出角宫宫主之位。但为何你们却对宫子羽的种种出格行为视而不见?如此包庇偏袒,是因为他是羽宫的后人,可以得您的照拂,而我与我哥家中已没有长辈庇护,于是便可随便责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执刃只是平淡地摇了摇头:“远徵,你多心了。”

  

  原本宫远徵只是想随便找些话题拖住宫子羽,让他与自己一同留在执刃屋中,以免有人暗中加害。然而心底的话一旦说出口,便如同堤坝上被凿开一个小洞,起初只是渗出几股浑浊的水流,混着些许委屈的泥沙,随后那争相喷涌的洪水撕开溃口,冲垮堤坝,滚滚怒涛飞泄而下。

  

  “您说宫门因为有我才得以如此安稳,你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医药天才,可为什么这些年来,我从您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爱护?我曾问我哥,您与长老们为何如此偏心,可我哥却不许我背后妄议长老与执刃,于是我便从未问过——”

  

  咣当一声,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宫远徵没能倾诉完的委屈。

  

  远远的,只见一队当夜轮值的侍卫小跑着赶来,每个人都戒备地抓着刀柄,做好了随时出刀的准备。

  

  命运的突袭如约而至。

  

  宫远徵的心怦怦直跳,已预感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他想要起身,却腿软到两次重新跌回座位中,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如同被推上刑台的囚徒,只能等待命运的砍刀落下它无情的最后审判。

  

  一旁的宫子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何突然这般恐惧。

  

  执刃倒是十分冷静,走到门边发问:“出了什么事?”

  

  领头的侍卫上前一步行礼:“泠夫人遇害,卑职无能,并未抓住凶手。”

  

  “什么!”宫远徵瞬间劈了嗓子,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叹。

  

  屋外墨染的天空上,月亮被乌云啃噬得只剩下一弯惨白的残牙,明天将会一个雨天。

  

  宫尚角马不停蹄的赶回旧尘山谷时已是次日凌晨,而天光还未彻亮,山谷仍浸在一片青灰色的雾霭中,只有朦朦胧胧的晨曦笼罩在远处的山头之上。

  

  前世他也曾如此心慌地跑过旧尘山的这段长阶。

  

  重来一次却依旧是兵荒马乱,一颗心从热锅中滚一遭,才能理解命运的至高无尚与自身的渺小。

  

  宫尚角一路向长老院奔去,他知道此刻众人必然聚在长老院中。

  

  真正的泠夫人早已不在旧尘山谷中,死的应该是假扮泠夫人的侍女,可那侍女一直闭门不出,背后之人为何会突然对她下手。

  

  长老院里果然众人齐聚,直到看见宫远徵也安然无恙地站在殿中时,宫尚角才堪堪舒出一口气,一颗心落回到胸膛中。

  

  “尚角,你回来了……”执刃颤声开口,一屋子人齐刷刷的转头看过来。

  

  宫尚角摘掉斗笠随手扔在门边,上面积聚的雨水抖落了一地。他大步流星走入殿中,宫远徵走过来想要拉住他,结果抓到一手湿漉漉的雨。

  

  一夜赶路,大雨湿透了宫尚角的斗篷,连他里面的衣服都沁着潮湿的寒意。

  

  但他整个人比浸透的夜雨还要冰冷,看向执刃和长老们的眼底没有一丝光亮。

  

  “我母亲怎么了?”

  

  “尚角……”执刃长叹一口气,“逝者已矣,望你节哀。”

  

  “谁干的?”宫尚角嘶哑的声音织出一粗粝的大网,罩住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时间竟无人敢答话。

  

  “说啊!”宫尚角爆发出一声怒吼,目眦尽裂的瞪着执刃与三位长老。

  

  寂静一瞬过后,宫子羽解释道:“泠夫人身上没有外伤,是遭人毒害而亡。”

  

  宫尚角眼眸微动,从宫远徵身上扫过,对视的目光一触即分。确认过宫远徵的神情,宫尚角知晓此事果然如宫子羽所言,“泠夫人”和前世的执刃一样,死于毒害。

  

  他不由的感到一阵疲惫,几乎已然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态将会向怎样的方向发展。

  

  “你又是如何得知?”宫尚角掀了宫子羽一眼,眼尾泛着一点红,眸中似乎含有氤氲的水汽,看起来悲痛至极。

  

  “执刃命我彻查此事,昨夜我已将角宫所有仆从审讯过一遍,未曾发觉异常。徵宫的医官也已断明,泠夫人确实是被毒所害,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出下毒之人是谁。”

  

  “宫门之中,如今只有一个外人,”宫尚角紧紧的盯着他,目光仿佛化成有形的利箭,从宫子羽的身上穿透而过,“就是你带回来的云为衫。”

  

  宫子羽慌张起来,忙道:“此时绝对与云姑娘没有半分关系,宫尚角,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猜忌。”

  

  “是吗?”宫尚角咬牙切齿道,痛恨地看着他,“那你倒是说说看,查出来了什么证据没有?”

  

  “我确实查出一些证据,只是怕你不敢听而已,”宫子羽走向前一步,却并非是以一种与宫尚角对峙的姿态,反而颇有些同情的看着他,“我派金繁去医馆搜查,却正好看见一行事鬼祟之人在烧毁神翎花根茎,我烧毁一半的根茎带回去查验了一番,发现那根本不是神翎花,而是灵香草。”

  

  宫尚角眯起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想想宫门之中,谁有能力换掉制作百草萃的原料。”

  

  宫远徵插话进来:“宫子羽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尚角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宫子羽:“我怎知你不是为了维护云为衫,编了个故事出来骗我。”

  

  “金繁探查此事时大小姐也在场,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她。”

  

  “他说的是真的,”宫紫商站出来,似乎意有所指,“而且,昨夜云姑娘一直与我在一起,我可以替她作证。”

  

  宫尚角与宫远徵两人闻言皆是一愣,他们本以为此事是云为衫所为,然而宫紫商却推翻了他们的想法。难怪自从她进殿以来一直没有说话,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若此事并非云为衫所为,那事情便复杂了。前世的记忆让他们二人明白,此刻宫门之中共有三名无锋刺客,一是云雀,二是云为衫,而最后一位则是早年进入宫门给执刃做续弦的雾姬夫人。云雀一直被宫紫商严加看管,不可能下毒,雾姬夫人已在宫门潜伏多年,此事动手似乎没有理由……

  

  究竟是何人作为,那人又是怀着怎样的目的在此时此刻对泠夫人痛下杀手?

  

  宫尚角忽然放弃与宫子羽与争辩,只道:“你想说什么?有话直说,不必如此吞吞吐吐。”

  

  “此事……”宫子羽拖长了调子,抬眼看了宫远徵一眼才缓缓道,“此事是宫远徵所为,我已掌握了证据,医馆的贾管事指认,是宫远徵命他调换了神翎花。”

  

  接着贾管事被带上殿来。

  

  宫远徵冷眼看着在场的人,他已有些疲惫了,三世以来,这同样的场景已重复上演了三次。

  

  他已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方才宫紫商为云为衫作证之时,宫尚角暗中递给他递一个眼神:此刻不如将计就计,试探一下对方到底有何目的。

  

  宫远徵一把拉住贾管事的衣领,佯装愤怒道:“是谁指使你栽赃我?”

  

  眼看着就快要打起来之时,长老们终于坐不住了,出声制止,花长老大声呵斥贾管事,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贾管事他踉跄着跪行两步,骤然扑倒在地,浑身微微发抖,接着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念有词,大声叫着对不住徵公子,一副拼命压抑恐惧的样子,而后吞吞吐吐地指认宫远徵,说他命自己更换了百草萃的配方。

  

  宫远徵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眼中是藏不住的戏谑之色。

  

  “我没做过。”宫远徵说,他看向执刃和三位长老,好似祈求他们还自己一个公道。

  

  宫尚角紧绷着唇角站在旁边,如同遭受重创,不发一语。

  

  雪长老问:“尚角,此事你怎么看,你欲如何定夺?”

  

  “人证物证俱在,既然贾管事与远徵各执一词,便将他二人押入地牢严刑审问便是。”宫尚角铁面无私道,只见他神色沉郁,看向宫远徵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与不信任。

  

  宫远徵转过身,做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伸手拉住宫尚角的袖子,焦急无比地为自己辩解:“哥,我没做过!你要相信我!”

  

  虽然宫远徵声音发颤,胸口因激动的情绪而剧烈起伏着,可瞳孔深处却冷静无比,甚至跃跃欲试地鼓动着宫尚角,催他做出更加决绝的姿态。

  

  宫尚角一挥袖子,重重将宫远徵的手臂甩开,接着又伸手推了他一把。宫尚角转头看向宫子羽:“远徵弟弟交给你,希望你能尽早审出一个结果,还我母亲一个交代。”

  

  金繁走上前押住宫远徵:“徵公子,得罪了。”

  

  “地牢的路我认得,我自己走。”宫远徵甩开金繁的手,一脸倨傲地向外走去。

  

  那模样令宫尚角突然恍惚了一瞬。

  

  昨日他在郑家闻过熏香后便时不时感到针刺般的头痛,此时幻觉再次漫上脑海,他好似看到宫远徵急迫的神情,用含泪的眼睛望着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受伤至极。

  

  不属于宫尚角的陌生回忆再次侵占他的大脑。无论是前世还是此生,宫尚角扪心自问,从未让宫远徵受过半分委屈,纵使是宫远徵有过错在先,在长老面前他也一向偏袒,对宫远徵百般回护。

  

  然而此刻,宫尚角脑海里的画面竟如此生动而真切,仿佛他曾真的见过宫远徵通红的双眼,和一脸悲郁的神情。

  

  这一切都与上官浅脱离不了关系,无论是她与宫远徵之间微妙的关系,还是宫远徵突然找回的前世记忆,又或者是她送给郑南衣的花种。

  

  仿佛一切都在昭示,关于重生一事,还有宫尚角不知道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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