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砰”地关上，像一道惊雷在客厅炸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易烊千玺挡在王俊凯身前，后背还在微微发颤。刚才父亲扬手时的怒意，王俊凯脸上清晰的红印，还有那句“我就不该收养你”，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
“你怎么样？”他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想去碰王俊凯的脸，指尖在半空中却又顿住，怕碰疼了他，眼眶红得像兔子。
王俊凯抓住他悬在半空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的血腥味还在蔓延，可被易烊千玺触碰的地方，却奇异地传来一丝暖意。
“真没事。”他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却想让他安心，“比这更疼的都受过，不算什么。”
易烊千玺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谁让你逞能的！你不会躲开吗？不会解释吗？”
“解释有用吗？”王俊凯替他擦了擦眼泪，指尖带着自己脸颊的温度，“爸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与其让他迁怒你，不如我受着。”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想替他扛着。易烊千玺看着他肿起来的脸颊，心里又疼又气，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委屈——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让王俊凯一个人挨打？
“那也是我的错……”
“没有谁错了。”王俊凯打断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错。”
这句话像一道光，劈开了易烊千玺心里的混沌。是啊，喜欢不是错，只是他们喜欢的人，恰好是彼此而已。
可道理明白，现实却依旧沉重。父亲盛怒的脸，那句“我就不该收养你”，像乌云一样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那现在怎么办？”易烊千玺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迷路的孩子，“妈回来知道了，会气死的……”
“别怕。”王俊凯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沉稳得像定海神针，“有我在。妈那边，我去说。”
“你去说什么？怎么说？”易烊千玺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稍微定了定神，却还是慌，“难道跟妈说，我们俩……”
他说不下去，那两个字太沉重，在父母面前说出来，像在亵渎他们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
王俊凯没说话，只是抱着他，任由他把眼泪蹭在自己的衬衫上。
不知过了多久，楼上传来开门声。林慧拎着包走下来，看到客厅里的情景，脚步猛地顿住。
“你们这是……怎么了？”她的目光落在王俊凯红肿的脸上，又看了看易烊千玺通红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小凯，你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王俊凯刚想开口，书房门突然开了。易父铁青着脸走出来，看到林慧，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声音陡然拔高：“你自己问他！问你这个好儿子！问他对千玺做了什么好事！”
林慧被他吼得一愣，看向王俊凯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小凯，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爸怎么发这么大火？”
王俊凯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避开易父愤怒的目光，看着林慧，语气平静却坚定：“妈，我喜欢千玺，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慧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手里的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她看着王俊凯，又看看易烊千玺，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妈！”易烊千玺赶紧冲过去扶住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你……你们……”林慧指着他们俩，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我把你当亲儿子养了二十年，你……你怎么能对千玺有这种心思？他是你弟弟啊！你们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啊！”
她的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羞耻，像鞭子一样抽在易烊千玺心上。他想解释，想告诉母亲他们是认真的，可看着她崩溃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他们怎么跟母亲交代？怎么跟所有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交代？他们是法律意义上的兄弟，是被所有人看着长大的“兄弟情深”的典范，如今却要告诉全世界，他们越过了那条最不该越过的界限。
“都是我的错。”王俊凯走到林慧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妈，您要怪就怪我，是我先动的心，跟千玺没关系。如果您不能接受，我可以搬出去，以后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走了就能解决问题吗？”林慧猛地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你走了，千玺就能忘了你吗？你们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你爸？怎么面对这个家啊！”
她的质问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和易父沉重的喘息。
易烊千玺扶着母亲，看着她花白的鬓角和哭红的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王俊凯说的对，分开是唯一的办法。
至少，能让父母好过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王俊凯的手，走到父母面前，挺直了背脊。
“爸，妈，”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如果你们不能接受，我……”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王俊凯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我可以……”
“你敢说一个字试试！”王俊凯猛地打断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像濒临失控的困兽，“易烊千玺，你再说一遍试试！”
易烊千玺看着他，眼眶也红了。他想说“我们分开吧”，想说“就当从没认识过”，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怎么舍得？
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柔，那些并肩作战的默契，那些在暗夜里确认过的心意，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千玺，”王俊凯走到他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恐慌，“别做傻事。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就算全世界都不接受，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像在恳求。易烊千玺看着他肿起来的脸颊，看着他眼底的恐慌和坚定，心里那点想放弃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他们怎么能分开？
从十五岁那年被他抱起来的瞬间，从无数个被他护在身后的时刻，从法庭上他既想赢又怕伤了自己的矛盾里，他们的命运就早已缠绕在一起，分不开了。
易烊千玺反手握住王俊凯的手，紧紧地，仿佛握住了全世界的勇气。
他抬起头，迎上父母失望的目光，声音虽然还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
“爸，妈，对不起。”
“但我喜欢他。”
“就像他喜欢我一样。”
“我们不会分开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或许是父母心中最后的期望，或许是这个家维持了二十年的平静。
但他不后悔。
风暴已经来临，他们站在风暴中心，别无选择，只能握紧彼此的手。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