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吃了一惊。
他真的不怕了?
洗完澡,严浩翔钻进被窝,搂着贺峻霖,闭上了眼,“哥哥不怕,我在。”
贺峻霖愣了愣,还是舒展四肢,睡了下去。严浩翔那句话,令他身上暗潮涌动。
像是……
像是树荫下晒不着阳光的小草,被那句话折射给他了一束光。
两人就那么裸身拥抱进入梦乡。贺峻霖居然真的已经不觉得奇怪与反感,刚刚洗澡也是一样。那层两人之间唯一不可破开的隔膜,好像也开始穿透了。
睡梦里,严浩翔无数次惊醒,看着鼻尖前的贺峻霖睡的心安,嘴角上挑,才松一口气。他太担心昨晚的举动会将他吓得睡不着觉,梦里的贺峻霖一次又一次地哭泣求饶,严浩翔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贺峻霖的真实想法。
“霖霖…哥哥……”
严浩翔笑着歪了脑袋,脖子只伸了伸便吻到了贺峻霖的唇。
“睁眼闭眼都是你,真好。”
严浩翔再次醒来的时候,贺峻霖不在床边。
“哥哥……哥哥?”
严浩翔穿好衣服翻身下床,走到客厅呼喊。可贺峻霖不在。
上楼四处寻找,只剩下那间陈馨的房间。
他打开门。
“哥…哦……”
贺峻霖背对着他,呆若木鸡地看着地面。
一地的酒瓶碎片和发臭的血。
贺峻霖缓缓回过神,鼻尖呼气压下怒火,以平静柔和的声音询问严浩翔:“你干的?为什么这么做?”
“哥哥……”
昨天下午。
陈馨来电。
“您要是道歉,家主肯定会——”
“用你说吗?”严浩翔冰冷道,“我只是需要……自我赎罪。”
他走到楼下,望了一眼贺峻霖的卧室门,悲哀地叹了口气,从厨房垃圾桶里找到贺峻霖刚刚喝完的空酒瓶,又抱着几瓶酒,回到了陈馨的房间。
严浩翔何尝不知道贺峻霖会原谅他。
可严浩翔不想。
贺峻霖,怎么能就这么原谅他呢?
他知道自己有多可恨,也知道贺峻霖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包容,曾经为他降下一次又一次底线有多不容易,有多么痛苦。
他知道那有多可怕,就像贺峻霖的思维就像是一片都是地雷的土地,严浩翔肆意在上篇踩踏,可雷一个都不响。
因为那些地雷全都被土地表层挡住,地雷在土壤里炸开了。
明明地雷可以在外面炸开,轰炸踏足这里的人。
偏偏贺峻霖要自我轰炸,自己遍体鳞伤。
严浩翔闭上眼,将贺峻霖喝空的酒瓶,砸碎在了自己头上。
“我若今天死在这,也是我活该……”严浩翔笑着躺在床上,血顺着他白皙的脸划到枕头上,双手举在空中,一只手握着酒瓶碎片对准自己的手腕,“哥哥本该对我这样……”
可他还不能死。
“不…不行……我死了哥哥会更恨我吧……到时候十条命都还不上了……”严浩翔艰难地爬起来,找到陈馨房间的药品,找到药和绷带止血,“哥哥……我还没有死……你会为我高兴吗…当然不会…说不定我死了你会好很多……” 可严浩翔此时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