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看着面无表情的许沁,他不知道何时,两个人的关系会变成这样不亲昵也不疏远的尴尬境界,从那年开始,许沁对他,对这个家,都带着戒备心。
曾经温软的妹妹变成现在这样麻木冷漠的样子,就连对同事最基本的礼节也做不到。即便母亲已经同意她搬出来自己住,同意她到医院来工作,她仍旧无时无刻不觉得压抑,连带着孟宴臣也喘不来气。
孟宴臣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温声问她“吃饭了吗?”
许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几秒,想起刚才他与楚遥站在一起的和谐画面,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涩和郁闷。她表面上冷淡,实际上任性懦弱又自私,她不喜欢孟宴臣,却也不容许孟宴臣喜欢别的女人。
许沁不敢再想,她无法直面对面的孟宴臣,他金丝眼镜下藏着的平静而汹涌的感情,他比她坦荡。所以许沁无法直面他的感情,也无法直面自己的自私。
她微微摇头,快步与孟宴臣错身,一如从前强装镇定地逃离了这种有可能偏离她所认知的范围的情况。
楚遥自己在办公室里简单喷了些药,肿还是肿着的,只是没那么疼了,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她只好单脚跳着去开门。
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拉开门,平衡力属实是算不得好的人因为惯性直直往前栽去,就这样栽进了门口孟宴臣的怀里去。
她身上是淡淡的栀子花香,却因主人的整个靠近而变得馥郁浓烈,孟宴臣活了三十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其中更不乏投怀送抱的。他从前对许沁的喜欢,或许有哥哥对妹妹的宠爱,更多的,是许沁的那双眼睛,她的眼睛总是一片干净的湖泊,没有遭受过任何杂质的侵扰。
直到后来,孟宴臣才知道,那不是干净,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目空一切。
孟宴臣单手轻轻扣住楚遥的肩膀,他往后退了一步,在确保楚遥站稳的同时拉开了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楚遥像是才反应过来,瓷白的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她抬起眼睛来,长睫颤抖,泛着水光的眸子带着些歉意和茫然。
她的长相清冷却又柔和,不笑时像清冷礼貌的白天鹅,但凡脸上浮现出些不同的颜色和表情又像是受了委屈的兔子。于是孟宴臣想,怪不得那些病人和医生们都喜欢她,换作是他是病人,这样一个天生带着治愈光环一般的人来治疗他,他也会喜欢的。
“抱歉,刚才我没有站稳”
孟宴臣摇头,声线像是大提琴,低沉又温厚,他刻意放缓时就会显得格外稳重温和“该说抱歉的是我,楚小姐,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楚遥笑了笑“都是意外嘛”,随即微微后退了一步说“进来坐吧”
孟宴臣抬手搀住了楚遥的胳膊“我刚才帮你向高院长请了这两天的假,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这样也做不了什么”
楚遥顿了顿才向他道谢,回更衣室换了衣服又被等在门外的孟宴臣再次表达了歉意。
楚遥看着西装革履在医院格格不入的他弯眼笑了笑,心中想逗逗他,让他这副不苟言笑 斯文冷静的面具瓦解。
“这么抱歉的话,和我回家怎么样?”
温软的女声尾音微微上扬,还带着些不加掩藏的笑意,孟宴臣的呼吸微微一滞,这才对上了那双明媚清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