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时,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身湿冷寒气的陶阳踉跄着走进来。
他身上的深色风衣早已被雨水浸透,贴在后背勾勒出单薄的轮廓,发梢滴下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在胸前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的红血丝,只有攥在手里的干毛巾还带着几分暖意,却被他捏得变了形。
郭麒麟哟,你可算回来了!
郭麒麟刚放下手里的剧本,抬头看见他这副模样,连忙起身迎上去,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郭麒麟你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淋成这样?
他伸手想帮陶阳把风衣脱下来,指尖刚触到布料,就被那股刺骨的凉意惊得缩回了手——这雨,分明是淋了一路。
陶阳靠在门框上,喉咙干涩得发疼,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望着这里熟悉的场景,墙上贴着的演出海报、角落里堆着的道具箱、还有郭麒麟脸上担忧的神情,这些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可一想到雨巷里那道决绝的背影,心口的疼又汹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郭麒麟先把湿衣服换了,别冻着。
郭麒麟见他不说话,连忙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干净的棉质外套递过去,又倒了杯热姜茶塞进他手里。
郭麒麟快暖暖身子,有什么事慢慢说。
陶阳接过姜茶,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
他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才终于找回了说话的力气,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陶阳我找她了……在城南那家茶馆。
郭麒麟凤鸾?
郭麒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追问。
郭麒麟那你劝的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松口?愿意跟你好好聊聊吗?
自从凤鸾知道自己不是亲妹妹,是当年在医院被抱错的孩子后,就像变了个人。
以前总爱跟在他和陶阳身后叽叽喳喳,现在却躲着所有人,连妈拉着她说话都红着眼眶往后退。
郭麒麟急得上火,偏偏自己哄不好,只能找陶阳了。
陶阳握着杯子的手猛地一紧,滚烫的茶水差点洒出来。
他想起茶馆里的场景,凤鸾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握着青瓷茶杯,眼神淡漠得像看一个陌生人;想起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却被她下意识地后退躲开;想起她说“你早就不是我的阿陶哥哥了”时,语气里的疏离与决绝。
那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他,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陶阳找着了,在城南那家老茶馆。
陶阳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抿了口姜茶,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才勉强把堵在喉咙里的话吐出来,
陶阳她没怎么说话……我问她是不是还在难受,她不肯说,我想像以前那边抱着她,她躲开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继续说。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在郭麒麟的心上,让他瞬间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