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不远处的书房里，郭麒麟扒着门缝，半个身子几乎贴在门板上，眼睛瞪得溜圆。

见庭院里的两人终于没了方才的紧绷——

慕雪嘴角噙着笑，伸手轻轻拍开陶阳揉她头发的手。

陶阳反而凑得更近，低声说着什么，逗得慕雪耳尖泛红，连眼尾都染了笑意，郭麒麟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他悄悄侧过身，跟坐在窗边的张云雷挤了挤眼，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松快。

郭麒麟成了成了！终于把凤鸾哄好了！你说咱这妹妹，前阵子跟个小刺猬似的，谁碰都扎手，也就小崽儿有办法。

张云雷手里捏着支笔，原本在曲谱边缘漫不经心地画圈，闻言抬眼往庭院瞥了一眼。

视线落在陶阳弯腰给慕雪捡花瓣的动作上——

那人手指捏着花瓣的弧度都透着小心翼翼，递过去时眼底的温柔快溢出来。

张云雷的笔锋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墨点。

他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掩住语气里的几分酸意，伸手扯了扯郭麒麟的衣角。

张云雷别在这儿偷看了，跟做贼似的，姐夫刚才还问起曲谱整理得怎么样，再磨蹭，要是被他撞见咱俩偷懒，少不了又是罚抄《同仁堂》，上次抄到半夜的滋味，你忘了？

郭麒麟嗨，这不是担心凤鸾嘛！

郭麒麟撇了撇嘴，又往门缝里瞄了一眼，见慕雪又把一颗橘子糖塞进陶阳嘴里，陶阳嚼着糖，还故意凑到她耳边说什么，惹得慕雪伸手拍他胳膊，两人笑作一团。

郭麒麟终于笑了，前阵子她天天躲在房间里，饭都吃不下，妈都快急坏了，现在终于好了。

张云雷拿起桌上的曲谱，指尖在“同仁堂”三个字上轻轻敲了敲，眼神又往庭院飘了飘。

恰好看见陶阳把剪好的月季枝递到慕雪手里，还不忘帮她拂掉裙摆上沾的草屑，那细致劲儿，像是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

他轻嗤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服气。

张云雷什么厉害，不过是运气好，当初凤鸾想学戏，还是我先教她吊嗓子的，她那点小脾气，我比谁都清楚。

郭麒麟听出他话里的醋意，忍不住憋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郭麒麟哟，怎么着？羡慕了？要不你也找个人哄去？”

张云雷少胡说！

张云雷瞪了他一眼，把曲谱往他怀里一塞。

张云雷赶紧干活，再废话，待会儿罚抄你一个人来。

嘴上这么说，眼角却又忍不住往窗外瞟了一眼。

见两人并肩站在月季花丛旁，晨光落在他们身上，连影子都透着甜，他悄悄叹了口气，拿起笔，却没再在曲谱上画圈，反而认真地写起了音符。

书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而庭院里，陶阳正按照慕雪的指点修剪花枝，慕雪站在一旁捧着竹篮，偶尔伸手扶一下被风吹得晃动的花枝，两人偶尔相视一笑，没说什么话，却满是岁月静好的温柔。

郭麒麟写着写着，忍不住又往窗外看了一眼，见慕雪正拿着一片花瓣贴在陶阳脸颊上，陶阳故意皱着眉装凶，却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得，这下不仅妹妹好了，连带着阿陶也活泛了，就是旁边这位，怕是得酸好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