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晶莹剔透的瓶身造型完美，同色明亮切割的瓶盖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璀璨的光彩，瓶子里粉色的液体澄澈清透，微微晃动，隐隐有金沙流动。

近期发生的一切格外不真实，恰如他手里这瓶忘情水，美则美矣，即使牢牢抓住，唯恐是梦幻泡影，一夕破碎。

“真要把两位少主送去拜师学艺？”

他脑海中反复盘旋着当日与惊风的对话，精神紧绷到极致，稍有片刻喘息，反而更加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月尊回过神道：“送，为何不送，莫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不是有忘情水。”

月尊懒懒散散地收回视线，“忘情水无异于饮鸩止渴，图一时之快，贻百年长恨。仙族灭灵阵在即，我们经不起折腾，也没有时间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优柔寡断亦不可取，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准备一下拜师礼，我亲自走一趟。”他明显不想多言，挥手便让人退下。

事到临头，月尊提前准备的一堆腹稿未曾想毫无用武之地。

一行人移步内室，惊风喝完拜师茶，在对方父尊的见证下，多了两位徒弟。

月尊准备的拜师礼不少，一众礼品中长匣格外引人注目。惊风有所猜测，当着月尊的面打开，果然是那把业火剑。

“祖传的信仰拿来送人？”

此行此举，不像月尊这种老顽固能做出来的事情。它应该被当做贡品，摆放在月族地位最尊崇的地方，接受众人的顶礼膜拜。

月尊坦言：“月族并没有适配的人，更多想亲手斩断自己最后那点幻想。”

剑放在他那里，总是心存侥幸，想着万一哪天东方青苍业火大成，月族是时候吹响反攻的号角。

他可以等，月族人等不及了。

他曾经可以为月族牺牲自己和孩子，如今也可以放弃一把死物。

惊风听懂了，她郑重道：“必不负所托。”

见证完仪式，月尊没有多待，留下两位懵懂的小朋友在陌生的环境下面面相觑。

惊风转向小东方青苍，言语戏谑：“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再叫声师傅来听听。”

小东方青苍面无表情，通红的耳尖初露端倪，毕竟现在还不是后来八面威风的月尊。

“师傅。”

这声师傅叫得惊风神清气爽。

“真乖真乖。”

惊风牵着小九，“小巽风，来来来，这是你们师姐萧九英。”

“姐姐？糖果姐姐？好吃。”小巽风眉开眼笑地朝小九伸出手。

小东方青苍赶紧捂住小巽风的嘴，脸上羞红一片。他用气音在小巽风耳边道：“是师姐哩，不是糖果姐姐。”

小东方青苍尴尬的头都不敢抬，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糖果姐姐变成师傅了，巽风这个小笨蛋到底明不明白，别逮着人就要糖果。

屋里都是耳聪目明的，气音也没用。

惊风和白泽旁观三人互动，人类幼崽还挺有意思，直白真挚，起码比大人有意思多了，它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小九慢吞吞地打开储物袋，虽然师傅给她很多零嘴，但是每个味道她都只留有一颗，这让她很难抉择。

她还是个小孩子，甚至比小巽风大不了多少，已经面临这种世纪难题了，欲哭无泪。

小九挑挑拣拣，最终哪个都舍不得，干嚎道：“师傅……”

这声师傅九曲十八弯，叫得肝肠寸断。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了。

惊风热闹看够了，“有有有，都有。”

她拿出四个绣工精美的储物袋，三人一兽，都给安排上，白泽的还给它挂脖子上了。

又一个储物袋到手，小九心里美滋滋。

师傅果然没骗人，小孩子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不要逞强，找大人就行。

灵活运用，看她多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