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荣的身影刚消失在回廊尽头,唐三周身的温和便瞬间褪去。他转身望向假山后那片晃动的阴影,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太子殿下既然来了,不如出来?”
雪清河缓步走出,明黄太子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脸上的温润笑意早已不见。他盯着唐三,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锋芒:“唐三兄弟果然厉害,小小年纪便拥有领域,难怪能在武魂殿那般放肆。”
“客套话不必多说。”唐三指尖把玩着那枚玉镯,琉璃质地在掌心跳动着冷光,“太子深夜造访,总不会是来夸我的。”
雪清河的脸色沉了下去,袍袖下的拳头悄然握紧:“唐三兄弟这是何意?我倒想问问,我送荣荣的玉镯,怎么会在你手里?”他步步紧逼,太子的威仪化作无形的压力,“那镯子是我寻遍天斗才找到的暖玉,荣荣戴了这么多年,你凭什么拿走?”
唐三抬眸,紫金色眼眸与雪清河的视线狠狠相撞。他摊开手掌,玉镯在月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凭荣荣不需要。”三个字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不喜欢的东西,留着也是多余。”
“你!”雪清河猛地抬手,魂力在掌心凝聚,天斗太子的气势骤然爆发,“唐三,别以为有点实力就能抢走荣荣!她是我看着长大的,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外人?”
唐三轻笑一声,蓝银草突然从地面窜出,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青碧色的墙,“荣荣心里把你当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他掂了掂手中的玉镯,突然发力——清脆的碎裂声在夜空中炸开,暖玉碎片散落在青石板上,如同雪清河此刻皲裂的伪装。
雪清河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魂力剧烈波动起来:“你敢!”
“有何不敢?”唐三抬脚碾过碎片,领域的威压如潮水般涌向对方,“从你用雪清河的身份骗她开始,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或者,我该叫你……千仞雪?”
最后三个字出口的瞬间,雪清河的脸色彻底变了。
但他只顿了一瞬,便抚掌轻笑,太子袍上的龙纹在月光下扭曲:“唐三兄弟倒是有趣,随口编个名字就想吓唬我?”他刻意挺直脊背,将眼底的惊涛骇浪压成平静湖面,“千仞雪?与我天斗太子有何相干?”
唐三望着他滴水不漏的伪装,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既然对方不愿掀牌,他不介意陪这场戏演下去。蓝银草悄然退入地面,只留下指尖残留的草香:“太子殿下说无关,那便无关。”
雪清河却上前一步,语气陡然转厉:“荣荣还小,心思单纯。唐三兄弟若是真为她好,就该离她远些。”他刻意加重“昊天宗”三个字,眼底闪过算计,“谁不知道昊天宗与武魂殿的旧怨?你如今身负宗门血海深仇,何必把七宝琉璃宗也拖下水?荣荣是七宝琉璃宗的少宗主,她的未来容不得半分风险。”
“武魂殿的仇,我自然会报。”唐三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紫金色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但七宝琉璃宗,我也会守。”
他毫不避讳地迎上雪清河的视线,字字清晰,“我承认,荣荣是我的软肋。可正因如此,谁也别想动她——不管你是天斗太子,还是千仞雪。”
他缓缓抬起右手,昊天锤的虚影在掌心一闪而逝,带着破山裂石的威压:“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就让你尝尝,这柄锤子的滋味。”
雪清河只觉得天使武魂在体内疯狂躁动,六翼天使的神圣气息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才稳住身形:“单凭你一人?也想护住七宝琉璃宗?简直痴人说梦!”武魂殿的势力、天斗的兵权、潜伏多年的布局……这些岂是一个毛头小子能撼动的?
“是不是痴人说梦,太子殿下拭目以待便是。”唐三转身,黑袍在夜风中划出利落的弧线,“夜深了,太子殿下请回吧。荣荣明日还要早起,经不起打扰。”
雪清河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周身的魂力终于抑制不住地翻涌。月光下,他的面容在太子的温润与圣子的冷厉间反复切换,耳际仿佛又响起比比东嘲讽的声音:“连个毛头小子都压不住,还想娶宁荣荣?”
直到唐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雪清河才猛地一拳砸在假山上。青石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刺耳,他盯着满地碎石,眼底燃起滔天战意——唐三,这场较量,你赢不了。
夜风卷走了两人残留的气息,只留下假山旁那摊尚未冷却的玉镯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