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城的朱漆城门在马车后缓缓合拢,宁荣荣刚踏上青石板路,便被一道明黄身影拥入怀中。
雪清河身上的龙涎香混着书卷气袭来,他低头在她耳畔轻笑:“荣荣,想哥哥了吗?”
“清河哥哥,大家都在呢……”宁荣荣脸颊发烫,轻轻推开他,九宝琉璃塔在掌心泛起薄红。
她瞥见身后唐三紧绷的下颌线,慌忙转移视线,“快别闹了,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伙伴们。”
雪清河顺势松开手,目光扫过史莱克七怪,笑容温润得挑不出错处:“早闻史莱克七怪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天斗城虽不比七宝琉璃宗精致,却也有几分乐趣,我已备下住处,各位随我来。”
戴沐白撞了撞唐三的胳膊,低声道:“先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样。”奥斯卡也跟着点头,悄悄塞给唐三一根“冷静肠”。唐三没接,只是望着雪清河与宁荣荣并肩而行的背影,袖中的蓝银草悄然绷紧。
整个下午,雪清河带着众人逛遍了天斗城的集市。他指着百年老店的糖画摊说“荣荣小时候总赖在这里不走”,又在兵器铺前回忆“她第一次见昊天锤模型时吓哭了”,话里行间都是亲昵,却总在触及关键处时巧妙转开。
马红俊啃着糖葫芦含糊道:“这太子看着还行啊。”朱竹清却冷笑一声:“笑得太假。”
直到暮色四合,众人回客房休息,雪清河才笑着道别:“荣荣早点歇息,明日带你去看皇城的夜景。”他转身时,目光与唐三在空中短暂相撞,温润笑意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房门刚关上,宁荣荣的手腕便被一缕蓝银草轻轻勾住。她回头,正撞见唐三倚在廊柱上,紫金色眼眸在灯笼光下格外深邃。宁荣荣心头一跳,跟着他走向僻静的花园——她知道,三哥这是要问清楚了。
夜风卷起两人的衣摆,蓝银草在脚下织成柔软的毯。唐三还没开口,宁荣荣已先一步轻声道:“他今天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唐三握紧她的手,杀神领域的气息悄然散开,隔绝了周围的窥探:“他在试探我们的底线,也在向你示好。”他望着皇城方向亮着的灯火,“越是完美无缺,越藏着猫腻。”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两人在花园里静静站着,谁都没再说话。但彼此紧握的手,已传递了无需言说的默契——这场天斗之行,才刚刚开始。
花园里的夜风带着草木清香,唐三抬手轻轻拂过宁荣荣的耳垂,指尖触到微凉的琉璃耳坠,蓝银草顺着他的手腕蜿蜒,温柔地缠绕在她耳际。他望着那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的耳坠,紫金色眼眸里漾起一丝满意:“喜欢我送你的耳坠吗?”
宁荣荣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脸颊发烫,下意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喜欢……”
耳坠上的蓝银草纹路像是活了过来,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心底那点因雪清河而起的疑虑,竟被这温柔的触碰驱散了些许。
“总觉得清河哥哥他……”她话刚出口,瞥见唐三沉下去的眼神,连忙改口,“太子殿下好像有事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想起雪清河今日那些恰到好处的回忆杀,想起他望着自己时那过于温和的目光,她总觉得像隔着一层雾。
“嗯。”唐三应了一声,指尖滑到她的发间,替她将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他这次目的本就不纯。宗门大比在即,他却偏要留我们在这里玩几天,分明是想拖延时间,不让我们轻易离开。”
宁荣荣攥紧他的衣袖,九宝琉璃塔的光芒在掌心忽明忽暗:“那我们怎么办?直接走吗?”
“急什么。”唐三轻笑一声,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蓝银草自发形成一道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声响,“他想拖延,我们便陪着。正好趁这几天,看看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语气软了几分,“只是委屈你了,要对着他虚与委蛇。”
宁荣荣摇摇头,靠在他肩头:“有三哥在,我不怕。”她想起雪清河今日提起往事时的熟稔,又想起千仞雪那枚一模一样的耳钉,心头的迷雾似乎清晰了些,“说不定……我能从他那里,发现些什么。”
唐三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洒在宁荣荣耳际的琉璃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有些话不必说透,彼此眼中的默契已说明了一切——无论雪清河藏着什么秘密,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远处传来更漏的滴答声,花园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