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红云想好要不要传递消息,萧羽醒了,景泰宫宫人们均是欢喜不已,太好了,殿下醒了,他们不用受责罚了。
萧羽醒来的消息上报至明德帝处,明德帝先是一喜,便想要去探视,随即又一顿,止住脚步,面色转为忧愁,还带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难堪。
谨宣在一侧观察道明德帝的情绪变化,心中对其中缘由一清二楚,掩下目中的得意之色,上前道。
谨宣陛下,七殿下醒了,想必是病情有所好转,不如去探视一二。
明德帝紧抿着嘴唇,低下眼帘,并未答话。
谨宣陛下?
明德的摆手,谨宣便退至一旁,不在说话。
过了好一时,明德帝才幽幽道。
明德帝你去朕内库房的那支千年紫灵芝,再去御书房取些最好的料石、纸笔,亲自送到景泰宫,替朕看看羽儿如何了,再来回禀,再问问他,想要些什么,只要宫里面有的,尽可以给,唉,朕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说罢,便以肘支额,倚在榻几上,不再言语。
谨宣应了一声,默默退出殿去,留明德帝一人独自苦恼。
谨宣依着明德帝所言正在内库和书房挑选物件,谨威前来寻他,满脸兴奋,欲言又止,便知道有重大的事情要告诉他。
谨宣随手挥退众人,凝神静听,附近并无闲杂人等。
谨宣说罢、什么事?
谨威忘忧和尚圆寂了。
谨宣一愣。
谨宣真的,消息核查过了?
谨威核查过了,忘忧的两个徒弟已在寒水寺立了灵牌,咱们的探子去看过了,现下寒水寺人去楼空,这个消息估计很快便会传遍整个江湖。
谨宣笑了,握着手上的温润的白画笔往手心轻轻一敲。
谨宣呵呵,那咱们的计划也该跟上才是。
谨威正是,那无心乃是魔教老教主的儿子,必定是要前往天外天的,咱们的七殿下不正该去与自己的兄弟叙叙旧情么。
谨宣哼,十二年锁山河之约,就要到了,大戏开场,唱戏的人也要依次上台才是。
谨宣沉吟一会儿,对着谨威道。
谨宣你去,告知九殿下做好准备,七殿下与陛下这里,我自有安排。夜鸦哪里,让她加快进度,弄出点成果来,这么久了,她总该发挥出些用处。
谨威好,我这就去。
说完,高兴地走了。
谨宣看着谨威跃跃欲试的背影,敛去面上的笑意,一个人站在书架前,目光不定,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景泰宫,主殿寝室,谨宣站在萧羽床前,萧羽躺在床榻上,一如几年前的情形。
谨宣七殿下,陛下让老奴来看看你,可感觉好些了?
萧羽好多了,待我谢谢父皇的关心。
萧羽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谨宣那就好,殿下昏迷不醒这几日,陛下与老奴可是日夜悬心呐。
说着坐了下来,伸手在萧羽的各处脉门探查了一下。
萧羽大监这是何意?
谨宣亲自探查过萧羽的身体后,暗道萧羽身体败坏,可能撑不了一年了,那么计划可得要加快一点了,若是死了,可就失了这白白的到的助力和挡箭牌,如果实在不行,便让夜鸦用药,制成个半死不活的药人也行,可能还更能听话些。
拿定了主意,便又站起来,笑着对萧羽道。
谨宣七殿下,今日老奴前来除了代陛下探望你,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不知殿下想不想听?
萧羽不想。
谨宣一滞,又笑道。
谨宣殿下真会说笑,老奴便不卖关子了,乃是殿下同母异父的弟弟,魔教老教主叶鼎之之子,天外天少主,忘忧大师的亲传弟子,无心,也就是叶安世,离开了寒水寺,不知所踪,殿下猜一猜,他去哪里了呢?
萧羽转过头来,并未回答谨宣的明知故问,反而问谨宣。
萧羽忘忧大师呢?
谨宣忘忧大师日前已经圆寂,据说身化佛尘,结成舍利,殿下,你怎么不关心亲弟,反而关心起一个老和尚了?
萧羽闻言并未回答,记忆之中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忘忧大师,圆寂了,双目忍不住流露出伤感之色。
谨宣想不到萧羽为何这般作态,难道他和忘忧有什么交情?
谨宣殿下这般伤感,是与忘忧和尚有旧?
萧羽收敛了伤感的表情,淡淡地道。
萧羽并无,只是一面之缘,记得是个悲天悯人的老者,骤然听闻他圆寂,有些惊讶罢了。
谨宣原来如此。
萧羽你亲自来,总不能就是看看我,并告知一个不痛不痒的消息吧?
谨宣当然不是,难道殿下听到这个消息,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萧羽哼,若我是没有呢?
谨宣轻笑
谨宣唉,殿下应当有的,您要日后登上高位,得寻找助力不是,那无心与您血脉相连,听闻武功不错,又是天外天少主,掌一方权势,不正是您大好的助力吗,若是能交接一番,何愁大事不成。
萧羽冷笑。
萧羽我都这样了,还登高位。
谨宣唉,殿下何处此等颓丧之语,不是还有老奴保你嘛,再说了,就算您不愿意,不是还有九殿下吗,咱们上下一心,定能得偿所愿。
萧羽呵呵两声,嘴角浮出一丝嘲讽。
萧羽原来大监早有准备,两头下注,真是算无遗策,本王佩服。
谨宣并不在意萧羽的言语挑衅,淡淡扫了他一眼,直接道。
谨宣殿下在宫中为宣妃娘娘守制这些年,也尽够了,想必烦闷依旧,不如向陛下请求,出宫去游玩散散心,以解心怀,如何?
萧羽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本王自当从命,只是不知往哪里去?
谨宣四处游玩,无有定数,当然寻机往西北去,到天外天见一见血缘兄弟也是好的。
萧羽明白了,那就劳烦大监向父皇代为转达,本王想要出宫散心。
谨宣遵殿下命,老奴必然为您办好。
谨宣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笑着走了。
萧羽暗自咬牙,老东西,还想要天外天的势力,若不是怕有变故,想要拖到那个时候,自己早超度了自己。
当日有求于他,给了王印,这老东西定然拿着这个东西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事情 ,还将小九收入囊中,势力愈发壮大,他虽然在这景泰宫中消息闭塞,但是也从蛛丝马迹可以推测的出,他的势力隐隐已经有些超过二哥了,之前老二还能频繁送东西进来,偶尔着机会见一面,虽然有人在旁监视,但是近一年来,递送东西进来次数明显减少,今年也只有中秋那日见了一次,还有萧景暇随行,应该是二哥突然提议,谨宣不及反应安排人手,便推了小九临时跟随,随手送了个不伦不类的玉佩,倒是难为自己的好九弟了。
想到萧景暇,便不由得又想到另外一个弟弟,前世的恩怨情仇还没有结下,今时又该如何面对呢,那个树下烹茶听经的小小少年,眉目如画,妖冶的不像是一个和尚。
萧羽翻了一个身,可他却不太像母亲,难道更像父亲,难道叶鼎之也是妖冶艳丽的长相,母亲喜欢这样的?又想起父皇端正华贵的长相,所以母亲才不喜欢父皇,重来一世,萧羽仍然想不通,愤愤不平,烦躁的翻来翻去,深藏在心底的那股子嫉妒酸涩又翻涌上来,沤得他难受。
萧羽无心,叶安世,这次我不害你,却也别想得本王的好脸色,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