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覆雪,冰原无际,一行渺小车马艰难地行进
狂风卷起雪沫,吹打进车帘,月姬放下车帘,满目忧色,回头看,七公子斜斜的靠着熏笼窝在锦被里,面色青白,月姬上前为他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又去摸七公子的手,不出意料一片冰冷。
月姬唉
月姬叹了一口气,尽管靠着温暖的熏笼,还盖着厚厚的锦被,七公子却似乎是丝毫感受不到温度似的,仍然手脚冰冷,且临近雪山,天气愈发恶劣,暴风雪无休无止,车马行进缓慢,她在密不透风的车上也觉得寒冷异常,冥候却还穿着单衣,毫无遮挡的在冰原上行走,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月姬方才掀开车帘从缝隙中瞧着他,心中绞痛难忍。
正在一行人马艰难沉默的前进时,雪山方向远远地驰过来了一队骑马的武士,叱马的呼喝之声,顺着风传送过来,送入这边低头顶着风雪的众人耳中。
那面白无须的中年首领抬起头,看着渐渐靠近的马队,暗道一声终于来了,随即挥手停止前进,原地等着马队武士们靠近。
那一队武士们冲到近前,自发散开将萧羽一行车马人等虚虚的围住,十分默契,显然训练有素。
首领抖了抖披风上得雪花,起手行礼,高声向对方招呼:“敢问可是天外天的勇士,在下这厢有礼?”莫名声音有些尖利。
那队武士中有一人纵马上前,应该是头领,道:“尔等何人,竟敢闯入天外天的地界?”
白面首领:“在下奉赤王殿下命,前来天外天请见贵教少主,又要事相商。”
武士头领:“你刚才说你是奉谁人的命令?”
白面首领:“吾乃是奉北离七皇子赤王殿下的命令,请见天外天无心少主,有要事相谈,还请这位头领通传。”
那边武士头领望了望这一队车马,与身旁的人低语几句,似乎是在相互商量对策。
几息工夫便已经有决定,那武士头领带着两个人下马走过来,其余武士仍然骑在马上警戒。
武士头领:“北离皇子在何处?”
白面首领微微一笑,将三人引至一辆马车前,“在这里,七殿下,老奴无礼了。”说着掀开厚重的车帘,错开一个身位,好让那武士头领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那武士头领伸头定睛细看,果然见车内坐着一男一女,女的低头敛目跪坐在车角,容貌柔媚,应该是婢女,男的靠坐在里面,裹着锦被,仅仅露出个头来,乌发玉面,眉目华贵,此刻正微微眯着眼卡他,便应该是那劳什子北离皇子了。
“头领可看清楚了。”那白面首领笑着说,“咱们殿下怕冷,若是看清楚了,老奴便要放下车帘了,殿下身体金贵,可不能受风寒。”
武士头领听了这话,心中不屑,道:“(ˉ▽ ̄~) 切~~,皇子就是娇贵啊,这点子风雪都受不住,跑到咱们这里来做什么?”
白面首领道:“七殿下与无心少主,啊,哎嗨,有些渊源,听闻少主回归,特来见一见。”
无心与萧羽的关系天下皆知,那头领也不惊异,冷笑道:“这倒是起奇了,怎么早不见,晚不见,偏挑着咱们少主回到教中的时候要见啦?其中有鬼吧?”说着突然暴起,猛地抽出长刀架在白面首领的脖子上。
白面首领面上笑容不变,仍道:“阁下何必这么紧张,咱们殿下确实真心求见,若是不信我们的身份,这里有一物,可以表示咱们的诚意。”说着在武士头领警惕的目光中,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锦囊,道:“阁下请拿去查看。”
武士头领半信半疑的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生怕有什么机关,但是锦囊并没有什么异常,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物件,取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方精美的朱红色的玉制小印,顶珠上刻着龙纹,乃北离皇室的标识,翻过来底面阴刻赤王印玺,这东西只有北离皇室之人方敢用,应该是做不了假。武士头领沉吟片刻,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说完又回归本队,将装有印玺的锦囊给了身边一位随从,那随从得令带着几骑离开返回雪山方向去了。
而后双方再无言语,静默的立在风雪之中,直到又有一队人骑着快马往这里来,这次领头的一身紫衣,正是天外天的左右护法之一,紫衣侯。
紫衣侯纵马到了近前,斜斜的瞥了一眼最前面的马车,白面首领会意,立即又掀开车帘,紫衣侯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可以了,又将锦囊抛回给白面首领,道:“你是宫监?”
“是。”白面首领被紫衣侯冰冷的气势所慑,忙躬身答道。
紫衣侯:“既然赤王殿下要与少主相见,便随我来吧,不过只许你们殿下的车进去,其余人等原地候着,不许乱闯,否则格杀勿论。”说完一挥手,便有手下人上前去牵萧羽的车马。
白面首领急了,上前忙道:“紫衣侯护法,老奴乃是殿下跟前随侍的内监,不可稍离,还请护法让老奴随殿下一同前往。”
紫衣侯冷哼“不必多言,走。”
白面内监着急了,一把拉着马车,大声道:“护法,若我不能去,谁来保护殿下的安全,护法还请通融,否则,在下便要无礼了。”
话音刚落,两方的人马同时迅速地抽出兵器,对峙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恶斗一场。
这时被夹在两方之间的马车内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萧羽行了,有什么可争执的,多大点事情,许内监,紫衣侯既然让你在这里候着,你便候着,岂可做恶客。
白面首领许内监急道:“老奴是担心担心安危。”
萧羽担心我的安危,呵呵,若是许内监实在不放心,便让冥候跟着吧,紫衣侯,你看呢?
紫衣侯的眼神在冥候身上转了一圈,他是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且与无心少主曾有一面之缘,不知何故却投了这位赤王。“可以。”
许内监有些恼怒了,道:“殿下,不可任性。”
萧羽你有完没完,实在不行,我便不进去了,原路返回。
许内监眼珠转了几圈,松开了拉住马车的手,哂笑道:“老奴也是担心殿下,殿下勿怪,千里迢迢来了,怎能空手而归,殿下不忘正事便好,咱们在这里等着殿下好消息。”
说着躬身一拜,这方人马便纷纷收回兵器,紫衣侯的人见状也收兵入鞘。
紫衣侯冷冷的看着许内监白净脸皮上得谄媚笑容,翻了个白眼,策马当先而去,萧羽的马车也被拉走,目光呆滞的冥候也跟在马车后面奔跑远去。
许内监身边,九皇子萧景暇这时候从队伍末尾的马车上下来了。
萧景瑕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咱们的人不能跟着,万一出了什么幺蛾子怎么办?
许内监冷冷道:“现在人家的地盘,形势比人强,也是无法。”
萧景暇满眼不屑。
萧景瑕我看就是你没用,让那什么紫衣侯发现了什么破绽,才不许你跟随,若是事情办不成,到了大监那里,可全是你的责任,与我无关。
方才萧景暇见魔教人马过来,便让人将自己马车赶到队尾,与紫衣侯对峙的时候,更是躲在车中安静如鸡,这会儿人走了,便跳出来推卸责任,许内监心中鄙夷,面上便带了些轻蔑,道:“九殿下放心,有什么事情自有老奴担待,累不到您身上。”
萧景暇在宫中察言观色、伏低做小多年,内心最是敏感,立即便觉察到许内监的鄙视,面色陡变,但在魔教的地盘,还需要许内监的保护,况且下面这些人都听许内监的,还不能与其翻脸,面色难看的挤出一个笑容。
萧景瑕我就是那么一说,并无此意,咱们是一起的,自然风雨同当,啊哈哈,风雨同当。
说完便溜回马车,许内监冷冷一笑,心中更生鄙夷,转念又忧虑起来,不知道这七殿下脱离自己的监视,还会不会听话办事,还有那月姬冥侯,会不会闹出什么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