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梧(二)

“周二哥，”她的声音清越，“谢谢你，也谢谢周叔的好意。这只兔子，我替我爹娘收下，多谢你记挂。”

周衡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扩大，就听她话锋一转:

“只是，成亲安家，相夫教子……并非小梧所愿。”

“什么?”周衡愣住了，仿佛没听懂。他设想过被拒绝的羞涩，却没想过是这样的理由。

姜小梧的目光收回，坦然地迎上他错愕的双眼。阳光在她脸上晃动，正值夏季，太阳比较大:“周二哥，你读过书，知道外面有更大的世界。临水村安稳，是福气。可这安稳之下，王婶家为几寸宅基地能吵翻天，李阿婆病了只能靠土方子硬熬，丰年粮贱伤农，荒年更是艰难……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膝上旧书的封皮，那上面有姜秀才摩挲多年的痕迹:“我想去京城。不是去寻什么虚无缥缈的富贵身世。”她语气更加坚定的说:“听爹爹说过，京城每年五月会择选一批女官，我想做女官出人头地”

“女官?”周衡彻底懵了，这个词对他而言遥远得像天上的星辰。

“嗯。”姜小梧用力点头“朝廷设有六尚局，掌宫掖之政。尚宫局掌导引中宫，尚仪局掌礼乐起居，尚服局掌供服用采章..…还有掌膳馐的、掌医方的、掌功役的……条条框框，皆是学问，皆有可为之地!”这些都是父亲告诉她的

"若我成了女官便从最末的掌记做起， 学规矩，学本事，见识真正的世面。若有朝一日，能掌一方之事，哪怕只是管一方织造，我就能将京城里好的织样、新的种粮法子、甚至更好的医书药方，带回咱们临水村!让咱们的绣品卖得更远，让地里的收成更好，让村里人病了有更稳妥的医治!而不是像现在，只能守着这一方水土，看天吃饭，听凭外头的一点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安。”

她的话语在周衡心中激起巨大的的涟漪。他看着眼前这个纤细的少女，她口中描绘的，是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

宏大而陌生的世界。女官?造福乡里?这志向像山一样沉重，又像云一样缥缈。

“可……可那京城，天高地远!规矩大如天!你一个女子……”周衡的声音干涩含着一丝本能的担忧，“那得多难?哪有在村里安稳自在?”

“难,我知道。”姜小梧微微一笑“可周二哥，你看窗外这株梧桐。”她抬手指向头顶亭亭如盖的树冠，“当年我爹娘给我起名小捂，盼我如它命硬，落地生根，像梧桐树般生生不息。"

“这是我名字的由来，有句话叫凤栖于梧，我读过许多历史上的书，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国家，唤为东陵，那里有一位可出名的女将军，每次读到这里父亲都会感叹于这位女将多么的英勇威武，因为她的出现，东陵国有了历史上第一位被授予官职的女将军，我想成为一名女官，更想改变以后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