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莱没醒多久,一向觉浅的我也醒了。
“你怎么在这?”
我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问他。
“你昨天喝醉了,我把你扶上床,你拉着我不让我走。”
巴莱用气音回着我,打了个冷颤,准备慢悠悠的去客厅兑一杯甜水饮料。
“那你没把我怎么样吧?”
我顿时清醒了三分,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眼里有些打趣的意味。
身上还是昨天的白裙,我当然知道什么都没做,这傻子就在床边睡了一晚。
“我还怕你把我怎么样呢……”
他回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难得写上写好笑,随即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我刚洗完了澡,换了身衣服打开门就看着抱着喝糖水的巴莱坐在沙发上闻声抬头,他死气沉沉的开口。
“沙旺被抓了。”
我顿时惊愕的瞪大双眼,瞳孔扩散。
“什么!!?”
安渡这么快!!?
“我要去帮他。”
巴莱或许只是为了等我出来告知我一声,说完便抬脚往门外走。
“你小心。”
“你也是。”
他眼里有些难以言明的因素,我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回了卧室,从梳妆台抽屉底下的夹层里拿出一把勃朗宁和五个弹夹。
今晚要变天了。
沙旺被抓的消息是在巴莱带人袭击警署后传到了穆坤的耳朵里,我把枪别在腿环里藏在裙摆里,寸步不离的守着大限将至穆坤。
“打给安佩!快!!”
“父亲,您别着急,哥哥会没事的。”
我蹲在床边,伸手帮他顺着气,我听不清他和安佩争吵了什么,只知道在安佩那边掐断电话之后,穆坤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一旁的家庭医生悄悄附在我耳边说,穆坤怕是熬不过今晚。
我快步出门,拨通电话打给安渡,电话一通我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
“怎么办阿渡!!父亲要不行了,医生说父亲可能撑不过今天晚上,你能帮帮我吗?让哥哥回来见见父亲!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我哭的撕心裂肺,真切动人,安渡连忙安慰我到:
“别哭娜娜,别哭,我帮你,等我。”
挂了电话,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我听到皮鞋敲击瓷砖的声音。
‘踢踏踢踏’
莫名合上了穆坤心电仪的速度,我泪眼朦胧的看着病床上的老人,他是如此盼望儿子归来。
“娜娜,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你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嗯。”
我呜咽的捂着脸点头。
沙旺回来了,他站在门口与我两两相望,女佣、医生便识趣的退了下去,我也抽抽嗒嗒的上前去拥住他,他也回抱住我,安抚似的在我脊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老人,老人躺在病床上,枯瘦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管,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生命的倒计时。他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看着面前的儿女,仿佛在等待最后的时刻,这种寂静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