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灯在头顶嗡鸣,把审讯室的白墙照得像块浸了血的纱布。
金属桌沿的冷意顺着金光日的指尖往上爬,他淡红高领衫的领口沾着根细发——不是他的,那截柔软的黑色纤维,让他想起娜琪某次俯身时扫过他手背的发丝。
桌上的文件散乱摊着,受害人照片的边缘不知道被谁被碾出褶皱,像片被踩烂的茄子叶。
律师的声音裹着公文包的皮革味飘过来:
"看了我们发过去的传真内容就会知道,”
“警方所说的,发现了我委托人上皮细胞的那个案子的推测时间,当时我的委托人和他的朋友们正在外地旅行中。"
他说着,抽出一沓纸放在桌上。
金光日慵懒的抬了眼,窗外的天光从铁栏杆里挤进来,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投下细碎的网,他瞥了眼那光亮,又落回文件上,指尖在"DNA鉴定报告"的标题上轻轻敲击,像在数某种倒计时。
"这个,是他们不在场证明的确认书。"
律师把文件推到蔡易道面前,金边眼镜反射的光晃了晃,
"蔡警官可以慢慢查。"
蔡易道叼着烟,胳膊肘压在文件上,烟灰簌簌落在"受害人指甲缝提取物"几个字上。
"不在场证明嘛,我们调查一下就会知道了,"
他吐了个烟圈,烟味混着审讯室的霉味漫开,
"那么这DNA要怎么证明呢?你委托人的DNA怎么会在受害人身上发现呢?"
"啊,那个嘛。"
金光日突然开口,声音比金属桌还凉。
蔡易道嗤笑一声,烟蒂在烟灰缸里碾出火星:
"唉,我去,你会讲话嘛,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一句话都不说。"
金光日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直直扎向蔡易道。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死物的漠然,让蔡易道的烟瘾突然淡了。
"在南朝鲜,这么盯着警察看,"
他往前倾了倾身,警服的铜扣蹭过桌面,
"是不对的。"
金光日忽然勾了勾唇,那笑意很淡,却像蛇信子扫过皮肤,带着黏腻的寒意。
"还笑呢,妈的。"
蔡易道猛地拍了下桌子,文件震得跳起来,
"行啊,倒是讲讲看啊,你的DNA怎么会出现在受害人身上。"
"我吧,当作兴趣活动,搞了个周末农场。"
金光日说得云淡风轻,指尖在桌沿画着圈,
"在家附近的地里,种了一小片蔬菜,种种黄瓜啊、茄子啊什么的。"
律师立刻抽出照片,茄子紫黑的光泽在荧光灯下泛着诡异的油亮:"这里,茄子种的还不错,偶尔熟人之间分享一下,也会送送邻居,把这硬拗成证据,也太牵强了吧。。"
金光日看着照片,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那从容像层紧绷的膜,裹着底下翻涌的戾气,让蔡易道想起解剖台上被福尔马林泡硬的尸体——看似平静,内里早烂透了。
"这个嘛,仔细调查一下自然也会清楚的。"
律师了然点头:
“啊,所以是先抓着人,慢慢弄证据的意思啊唉,真是,都什么时代了,还这样,等拿到更确切的证据了,在把人叫来,今天就先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