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
“本来以为情况会好点呢。”
这是塔罗牌的第一张牌,象征着变化与无法揣测的发展。
但如果塔罗牌想要占卜,不考虑用于占卜具体情况的小阿卡纳牌,哪怕是占卜大概粗浅的情况,也至少需要21张大阿卡纳牌,就是说仅凭这张愚者牌,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游惑展开决斗盘,指尖轻触备用卡组,从中抽出一张空白卡片。他眉宇微凝,心念一动,便将自身意志灌注其中。刹那间,那张本无一丝痕迹的卡片竟被深邃的黑暗填满,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线。游惑神色淡然,毫不犹豫地伸手探入那片虚无,动作娴熟而果断,最终从中取出一副完整而古老的七皇国地图,其上纹路清晰,隐隐透着神秘的气息。
这是翎冰托付给他的储物道具,用于存放一些不便于随身携带的物品,包括食物,水,以及需要封印的某些特殊物品。
随即,他将那张愚者牌丢入了深邃的黑暗。
他发出一连串仿佛带着自嘲意味的叹息,他离开了罗刹国,却不想踏入七皇国后,所面对的亦是这般凄惨景象。
尽管地图的确能提供些许帮助,但自从节制之环引发的那场浩劫之后,七皇国与罗刹国早已变得满目疮痍、面目全非。游惑只能凭借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和敏锐的直觉,勉强推测出自己所处的位置。他盯着手中破旧的地图,目光在模糊的标记与现实的景象间来回游移,脚步沉重却坚定地沿着大致的方向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未知的荒野较量,而他的身影,则在这片破碎的大地上显得愈发孤寂。
这片大地,似乎没有徘徊的幸存者。
这是秦守告知他的决战之地,可如今秦守却没有现身,甚至连蛛丝马迹都难以找到。
于是,他下定决心前往七皇国的圣地——异晶圣堂,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异晶殿。他要寻找那个被过往记忆深深铭刻的存在,一个他必须亲手夺回、不容错失的目标。这不仅仅是一次旅程,而是命中注定的追寻,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法言说的重量与使命。
“轮到你大展身手了,特莱西哈特。”
游惑的星辰臂逐渐显现,幽光微闪间析出一抹稀薄的墨绿。卡片中的特莱西哈特随之现身,目光深沉地凝视前方,仿佛在无声中做出了某种不可动摇的决定。片刻之后,耀眼的光芒骤然绽开,他的身影在光幕中重塑,王者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动而出。他恢复为曾经令万物战栗的恐惧兽之王——恐吓爪牙族•特莱西哈特。此刻,三只凶悍的恐惧兽嘶吼着彼此交融,化作一尊庞大而狰狞的嵌合猎兽,匍匐于他的脚下。那猎兽的每寸皮肤都散发出冷峻的寒芒,在猩红下映衬出无可匹敌的威严与力量。
经历银河龙殿的一系列试炼后,游惑的实力已经恢复到能够让自己的决斗精灵实体化,按常理来说,这已经极度接近半神的水平。
特莱西哈特在游惑面前臣服,游惑登上猎兽的脊背,特莱西哈特一声怒喝,恐惧兽遵循他的指令,在这片废土上驰骋。
不知不觉间,尽管这片大地早已被猩红之云笼罩,但凭借敏锐的直觉,游惑在前行了两三个小时后,也隐约察觉到,周围的光芒正一点点黯淡下去。天色似乎即将彻底沉入黑夜,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缓缓拉拢这天地间的帷幕。
与此同时,他的星辰臂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淡金色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力量,在空气中微微颤动。游惑的脑海中接连闪过数道不祥的预感,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下骤然劈下的闪电,令他心头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在心底迅速蔓延开来。
即便曾经与龙零等人一同冒险,踏入被节制之环封锁的罗刹国,也未曾有过如此强烈的危险预感。为何来到七皇国,这股不安却如影随形般悄然滋生?
他转过头来,凝视着不断蔓延的黑夜。
普莱姆哈特的声音响起:“主人,【喜】世坏之力的力量让我感知到,黑夜中潜藏着巨大的危险,如果我们在黑夜中前进,估计遇到危险的概率可能会翻几十倍不止。”
“竟然如此,先找一个地方歇歇。”
游惑驾驭着他的决斗精灵们,来到了劫难爆发前可以被称为大型城市的一段废墟区域,这里依旧看不见幸存者的踪影,只能偶尔在建筑残骸中找到沦为碎片的决斗盘。
在这里过夜并不算什么正确的事,但总比直面未知的危险要好。
一番巡视后,游惑终于赶在黑夜彻底降临前,找到了一处尚可称之为完好的废墟歇脚。
他躲进了废墟内部不算深处也不算靠近外面的区域暂时过夜,既避免了可能出现的废墟内部的危险,也尽可能的削减遭遇外部风险的概率。
游惑点燃了储备的火种,一簇微弱却温暖的篝火在黑暗中摇曳而起,驱散了些许寒意。他将干粮凑近火焰,烤至表面微微发烫后便迅速填入口中,咀嚼间带着一丝焦香与粗粝感。随后,他仰头灌下一大口水,清澈的液体滑过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连疲惫也一同冲刷下去。接着,他在地上铺开一块相对干净的毯子,尽量让它平整些,权充一个简陋但尚可安歇的床铺。一切收拾妥当后,他望了眼黯淡跳动的火光,叹了口气,就这么和衣躺下,准备熬过这一夜。
“普莱姆哈特。”游惑唤醒了他的决斗精灵,事到如今,经历了晃复仇的这件事,以及再度恢复了一些相对重要的记忆后,他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想询问这个追随他最久的搭档。
“主人,我在。”
游惑的双眸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炬,坚定而炽烈,将普莱姆哈特笼罩在他那毫不动摇的光芒之下。他的语气虽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肃,仿佛锋刃般直指人心:“你对我撒谎了吗?”每字每句都像是一记沉重的叩问,带着不屑辩解的冷峻,直击对方的灵魂深处。
“撒谎?主人你说的是?”
“我想知道清北城的事情原委,当初在我昏迷失忆时,你说的话,绝对是半真半假的。”
“这一路走来,我已察觉到诸多疑点。”游惑抬起手,指尖逐一屈起,似在细数那些暗藏的线索。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我最想问清楚的一件事——关于游墨。”他停顿片刻,目光如冰刃般刺向对方,“你曾说他是篡夺我力量的小丑,可事实并非如此。他是我的挚友,一个为我赴汤蹈火的人。”他的嗓音微微哽咽,仿佛这些字眼从记忆深处被硬生生拽出。“是我亲手杀了他。”游惑闭上眼,眉宇间掠过复杂的情绪,“为了回收他体内的【惧】世坏之力,为了面对那个模糊的存在……那个只存在于我残破记忆中的存在。”他的拳头缓缓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那个人,同样掌握着一份世坏之力,且实力远超你我之上,对吧?”他的语气低沉而笃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着空气中的寂静。
“是。”
“好,感谢你的诚实。”游惑欣然一笑。
“于是,第二个问题便随之浮现了。如今我已知晓,在那遗失的五年里,我曾搅动风云,既成就了不少大事,也铸下了诸多过错,更暗中埋下了无数后手。譬如,七皇国的灾厄之星提·丰,便是我亲手窃取的;王墓神殿中所封印的【荷鲁斯】之力,也是我煽动黑魔女去夺取的,甚至借她之手,摧毁了地天使的力量。而这些布局,竟还有协助者为我悄然完成。然而,普莱姆哈特,你为何当初不曾对我坦诚相告,助我早日忆起这一切?难道说——你另有所图?”
“没错。”
“我此刻并不需要你立刻作答。第三个问题——为何在清北城一战中,【黑魔女】会现身,并将我列为狩猎目标?想当初,我手持矩阵幻方这一罪宝,也曾是迪亚贝尔的一员!甚至,我和她之间曾经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那么,她追踪我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她是如何得知我卡组的情报的?抑或是,有人暗中推动,使得这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
“再问你,为什么拥有世坏之力的莳马会在清北城现身?为什么身为协助者一员的鸣焰会引导晃前来复仇?为什么秦守会对我这么熟悉?目前回忆起来的记忆告诉我,我与他没有任何交织!恐怕之后恢复了记忆里也不会有他的记忆”
“再问你,为何拥有世坏之力的莳马会现身于清北城?为何身为协助者的鸣焰会引导晃前来复仇?又为何秦守对我如此熟悉?依我目前恢复的记忆来看,我与他毫无交集!恐怕即便日后记忆尽数恢复,也难寻他的痕迹!”
接二连三的问题,令普莱姆哈特一时竟哑口无言。
这次质问,将游惑失去记忆后,自己与他这场旅途间存在的种种问题和矛盾之处,彻底暴露了出来,一针见血。
“算我求你了,回答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失忆?你又为什么要撒谎?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经过一番深思,普莱姆哈特竟以一种豁达而从容的语气回答道:“好啊,主人。其实,我早已料到你心中存有疑虑,并且开始对我有所怀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并未完全失去对我的信任。既然如此,那我就将自己的所知一一道来吧,权当解惑。顺便,特莱西哈特也可以帮我补充一些细节。”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撒谎吗?那是因为这是过去的主人你,杉上游惑的旨意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