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间,游惑愣住了,那是一种夹杂着错愕与难以置信的停滞。最亲密的搭档普莱姆哈特所吐露的事实,像惊雷般砸入他的脑海,震得他几乎无法思考。他自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相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时,那份冲击却远超预期。这怎么可能?那个精心布下大局、步步为营,甚至让自己顺理成章地失忆,一路埋下无数伏笔的人,竟然就是杉上游惑——他自己!命运的戏谑和讽刺在此刻达到了极致,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心头,让他的思绪陷入了一片混乱的漩涡之中。
“你不会骗我吧?”
“如果是我说这话,你应该还有理由认为我在撒谎,但是你大可不必怀疑普莱姆哈特,他从始至终都效忠着它的主人,根本没有受除你之外的他人指使的动机,而且我可以作证。”
特莱西哈特恢复为莱特哈特的状态,向游惑坦白。
“曾经,游墨已下定决心赴死,与你共同谋划出一套周全的计划。在将一切后事安排妥当之后,他毅然踏入那场黑暗决斗。最终,结局如同计划预示的那样——他战死于决斗之中。他体内的【惧】世坏之力,与你体内的【喜】世坏之力相互交融。与此同时,在他人相助之下,你丢失了这五年间的记忆。于是,崭新的篇章就此拉开帷幕。”
“这真是个精妙绝伦的剧本啊!虽然知道你被别人提点过,但我真的很难想象写这出剧本的居然是你,你离家出走前怕不是个作家吧?”
莱特哈特接着补充:“当然,我曾经的主人,游墨他很怕死,怕死到偶尔我也会嫌弃他,抱怨他为什么没有像真正的王者那样拥有驾驭万物的勇气。即便是为了你去死,他走前也承受了极端的恐惧与痛苦,所以他才会这么死不瞑目啊。唉,反正他已经安息了……”
普莱姆哈特发言:“主人,我知道你心中抱有疑虑,但这正是过去的你为现在的你所安排的道路,你只要放心去走就可以了。”
“我与你的旅程之后可能还会面对你提出如此多疑问的时候,但有可能我只能回答,这是过去的你的安排,过去的主人你告诉我,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这么早对现在的你完全坦白,这样,不利于你的补全。”
“补全?”
“是的,主人。如今的你,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存在。我所说的‘不完整’,并非仅仅指世坏之力尚未圆满,更重要的是,你的情感依旧残缺未全。曾经的你,向我倾诉过那难以名状的苦难,那些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过往几乎摧毁了你。但也正是它们,将过去的你推上了这条荆棘遍布的道路。”
“原来如此。不过那些苦难,我并非遗忘,只是不愿提起罢了。”游惑的手紧紧按在后脑勺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微微颤动,仿佛有冰冷的潮水正从记忆深处涌来,将他拖回某个不愿触碰的深渊。那些痛苦的片段如刀锋般划过心头,令他的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我现在讨厌过去的我了,干大事就干大事,当谜语人干什么?还是对将来的自己当谜语人!”
游惑接着询问:“那还有什么可以对我说的吗?”
这次,普莱姆哈特如实相告:“有,除了一些关键环节过去的主人你要求我隐瞒之外,其余的我都可以回答。”
“单凭黑暗决斗造成的冲击,是不可能让你失忆的。主人,你为了让自己失忆,特意求助了其他迪亚贝尔成员的帮忙,使用他的罪宝帮你消除了部分记忆。”
“消除记忆,不会是VI怪盗吧?我记得他有个能够消除记忆的陀螺。”
“主人,其实并非只有他的罪宝能够消除记忆,这正好可以解答你之前关于黑魔女的疑问。当年,你选择了与白魔女交易,将黑魔女的情报拱手相送,以此换取她的协助。她则趁机利用微睡之罪宝——魇鸦,将你过去五年间的大部分记忆尽数封印。而她也把握住了这一绝佳的机会,在清北城最后的那场混战中,巧妙地借你之手,将黑魔女生擒。”
游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这么看来,黑魔女这个家伙还挺惨的,虽然肯定没我惨就是了。”
“不过还有别的事情可以跟我讲的吗?”
普莱姆哈特狠狠摇了头:“抱歉,主人。除了我不能告诉你的和无用的事情,其余我知道的真相,都已经告诉你了。”
沉默良久,普莱姆哈特似乎还想再补充些什么,但目光一转,却见游惑不知何时已悄然闭上了双眼,陷入沉睡。那安详的神情仿佛将所有的纷扰隔绝在外,只留下一片宁静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主人睡着了。”普莱姆哈特喃喃自语。
他询问莱特哈特:“莱特哈特,我如今坦白了这件事情,主人他会对我疏远吗?”
莱特哈特的嗤笑在空气中回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与玩味:“我怎么可能知道确切的答案?但以我的判断,他大概率不会这么做。毕竟,我和他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游惑在我眼中,并非那种轻易被人看透的人。”他稍作停顿,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仿佛穿越了时间的屏障,“至于过去的他……杉上游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这些我都无从得知,但也正因如此,才让人越发好奇。”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果单凭直觉来说,我觉得他所追求的,绝不只是单纯收集齐所有的世坏之力那么简单。”
“你猜对了一些。”
“他是1个选择作回自己的人 。 ”
“做自己 ?”
“这世间,纯粹的好人或是纯粹的坏人,实在是寥若晨星。更多的,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罢了。而他,曾经也不过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平凡无奇。因此,他既算不得真正的好人,也无法被定义为彻头彻尾的坏人。他只是在遵循着一条属于自己的道德准绳——一条由无数苦难与经历镌刻而成的、独属于他的轨迹。”
“他曾经说过,要认识真正的自己。学会倾听内心深处的声音,世间的善恶并非一杆可以轻易衡量人心的秤,因此,只需忠于本心便足矣。无论如何,我都愿始终守护在他身旁,生死无悔!”
“他并非善类,也非恶徒,不过是个曾被无情抛弃的可怜之人罢了。”
“他的尊严曾被至亲亲手踩碎,更遭遇了难以言喻的苦难。所以我们俩就不要妄图希望彻底解读他的内心了,对于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别人永远看不透他。”
“这段话,我还跟他讲过呢。”
莱特哈特:“也行,只要我们跟着他坚定不移的走就好了。”
普莱姆哈特沉声说道:“如果没有其他要事,我们不妨先稍作休整,但绝不能掉以轻心。我能感受到,这片浓稠的黑暗中,正蛰伏着某种极度危险的存在。一不小心,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夜色本身也在附和他话语中的警告。
“好。”
……
深夜,漆黑中一阵阵惊雷炸响,不但惊醒了本就处于浅睡状态的普莱姆哈特与莱特哈特,而且令熟睡的游惑猛地睁开双眼,瞬间进入战备状态。
将近一个小时悄然流逝,游惑耳畔竟然捕捉不到外界的雨声,唯有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低沉的咆哮。那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诡异,令人不自觉地心生寒意。他并非没有见过光打雷不下雨的奇异景象,但这样的情况持续如此之久,却实在让人难以忽视。一种莫名的不安渐渐爬上心头,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思绪,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只有雷声,没有雨声?
这片化为废墟的土地上,突兀地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伴随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缓慢而衰弱,却又异常刺耳的脚步声。这声音透过黑夜的帷幕传来,仿佛宣告着那些难以名状的存在正从废墟之外悄然逼近。这些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生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步踏入这片荒芜之地。而白天在七皇国中神秘消失的人们,似乎也在这诡异的夜晚重新归来,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却又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游惑压根没生出半分离开的念头,只是默然伫立,目光在暗处悄然扫视,静静观察着周遭的一切,为可能到来的危机做足准备。他与普莱姆哈特的预感如出一辙——这片看似平静的黑夜,实则暗藏杀机,那潜伏的危险不仅真实存在,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仿佛随时会从阴影中扑袭而来。
“该死的。我就这么容易遭罪吗?不过,也挺精彩啊。”
突然,游惑身后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你是谁?”“你又是谁?”
游惑蓦然回首,那柄乐业净土剑仿佛响应着他的心意,自虚空中骤然抽出,划破无声的空气。他五指紧握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目光凛冽地落在眼前那个看似寻常无奇的少年身上。在这样的场合,越是普通,便越是暗藏汹涌——正常,已然成为最不正常的征兆。
眼看游惑摆出攻击的架势,那名为福生的少年虽然看起来略显稚嫩,可能只有18岁上下,却毫无退缩之意。坐以待毙?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他的手腕上同样佩戴着决斗盘,那熟悉的装置昭示着他决斗者的身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抬手按下决斗盘上的按钮,目光坚定地迎向游惑,正式发起决斗。
与此同时,他从口袋中掷出一个黑色圆球。那圆球一触地,便骤然展开,化作一道透明的屏障,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游惑的退路彻底封死。无处可避的他,只能咬紧牙关,迎接这场无法拒绝的决斗。
福生毫无惧色地昂首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已经仔细确认过了,这片广袤的区域再无其他活人。然而,你看起来也不像是被节制之环的力量所腐化的人。罢了,不管那么多了,先将你击倒,再带回院长那里便是!”
游惑:“院长?看来这里还有幸存者。”
“你问我是谁?我如实相告,我只是一个外乡人罢了。但我会和你决斗的。”
福生不带怕的:“来吧!”
“决斗!”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二人开始了决斗。
杉上游惑VS福生,LP8000
福生拿下先攻。
游惑试图套话,但又想到现在不是时机,就暂且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