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青自知天道自然,既然种莹已经投胎转世,人妖有别,就不可再去惊扰于她,生生轮回,这也许也算一种修渡吧。
曲青没有了内丹,元气大伤,只能再次修炼。这一卧就是种莹的两世轮回。
种莹的第一世,投胎成了一个叫孔庆的小男孩,在四壁寒窗的穷苦人家呱呱坠地。
孔庆儿时调皮捣蛋,曲青可也是为此操费了不少心。
他不与大人在田里耕种,不去学堂读书,偏要在河边试探水的深浅,摸鱼捉虾。
曲青盘在树上,身为监护人一样盯着他。
果不其然,这小子刚下水,脚就陷进了漩涡泥沙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眼看水要没过头顶,口鼻开始咕噜咕噜冒泡。曲青无奈地扶了扶额,用尾巴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这小家伙迷迷糊糊,在岸边好一会,才从胸前吐出一大口水,醒了过来。
小孩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一会就溺水的事抛之脑后,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蹦蹦跳跳朝家跑去。
“诶,不愧是夫人,从小就马马虎虎,跟以前小蛇模样无差。”在树上的他摇着头笑着说。
孔庆家中贫寒,无钱买书,无钱饱腹。曲青就给他的父母托梦:
“家中梧桐树下,有黄金万两。这些钱供你们家人一辈子吃喝不愁,给孔庆,你们儿子读书用,保他考上状元郎。切记拿钱行好行善,勿做恶,否则暴毙尸寒。”
梦中夫妻二人看不清曲青的脸,只见是位人首蛇身的男子,头戴高官凤帽。
夫妻二人梦醒,磕头谢恩。当即夜晚就起身往梧桐树底下挖,硕硕的黄金居然像蛤蟆起跳一样,一个个蹦上来,俩人大惊,跪地谢恩。
此后孔庆的父母便成了梁城第一富商,孔庆也通过不断学习,进京考了个状元郎,荣马归乡。孔庆的父母专门为神仙建了座庙,曲青之位立在庙中,吸收了不少烟火,功力得以恢复不少。
功成名就之时,孔庆也该寻得门亲事了。
什么事都能帮,唯独孔庆的姻缘,这方面他不想查手。缘分自有天定,只是曲青嘴上的说辞。他知道孔庆就是种莹,种莹就是孔庆,把自己的种莹让给别人,他办不到。
那日正月十五,元宵节,好不欢快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孔庆带着书童在集上写字卖画。“字如高飞大雁,潇洒自在。唯独画,少了点灵动之意。”一个身穿粉红螺衣裙的少女,嘻嘻笑笑地指了指孔庆的画,她一抬手,手上铃铛叮叮作响。
“还请姑娘指点不足。”孔庆谦虚地说道。
“拿纸拿笔来。”
女子了了几笔,就画出了一朵活灵活现的莲花,仿佛风一吹,它就动了。
孔庆大为震撼,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人群里冲出一个女子,跑到摊前。“小姐,该回府了!回去晚了要被老爷骂了!”
粉衣女子与她转身要走,孔庆连忙叫住。
“小姐可否告知姓名?来日再探画听书?”
“无妨,有缘自相会。”女子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消失在人海。
曲青在几米开外看到这场景,嘴都快笑歪了。夫人原本画技不如人,搭讪也是嘴笨。成了男人妹子也不理她,曲青越想越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便化身成了个大叔,去安慰他一番。
“你这画画的不错,多少钱啊,我买了。”
“哦,大伯,五文一副。”
“今天卖出多少副了?”
“您是第一副。您选的这副就赠给您吧,不收钱了。”
曲青心中暗喜,小家伙还挺诚实。
“居然你不收我钱,那我也不能白拿,变个戏法于你观赏。”
曲青的手在画上一甩,画中的鸭子变成群跑了出来。大大小小,歪歪扭扭,有的还嘎嘎大叫,人群围成一个圈,纷纷拍手叫好,喝彩声不绝于耳。
“神人,真乃神人啊!”孔庆惊喜万分。
曲青咳嗽两声,鸭子们就又排成一个大大的“好”字。逗的一旁的人喜笑颜开。
曲青朝鸭子们命令道:“快快回家。”那鸭子便一个个跳回画中,又变成了画。
曲青看到孔庆的脸,恍惚间仿佛是种莹在朝自己笑。
人生在世,终有一死,妖又何尝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