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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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考察组时，霓虹灯已攀上玻璃窗.

玻璃门将暮色切割成菱形光块.

孟琳知瘫在太师椅上啃凤梨酥.

孟琳知.“陈总说要砍掉三成道具预算，丁社长列了二十处逻辑漏洞。”

孟琳知.“他表姐发了份《刑事证据法》修订建议...”

程纭嘉摘了假发髻，发簪上缠着几根开线的流苏.

程纭嘉.“但他们都玩到最后一幕了。”

孟琳知.“那个穿灰衣服的，是线上剧本杀平台的首席架构师。”

程纭嘉正摘下发簪，一缕碎发垂落在颈侧.

孟琳知.“戴眼镜的去年毁了四个烂本。”

孟琳知.“但他们都给你打了勾。”

孟琳知将梨肉切成月牙状.

孟琳知.“尤其是你解释多重人格继承记忆的设定时，眼镜反光都遮不住他的笑意。”

程纭嘉望向窗外渐次亮起的街灯，墨绿裙摆上的暗纹在暮色中流转如隐秘的河.

她忽然想起测评团临走前，灰衣女人回头说的那句.

龙套“程小姐，你比死者更适合当提线人偶的操控者。”

更衣室的镜子里，残妆未卸的脸在阴影中明明灭灭.

她伸手抹去唇上最后一点玫瑰色，仿佛拭去一场盛大戏剧的余温.

手机突然震动，九重紫高管群弹出消息.

「新本过审，下周上线。另外...」

「把程老板泼周处长那杯茶改成酸梅汤，省得VIP客户烫着手。」

暮色漫进空荡的茶楼，程纭嘉把玩着褪色的怀表.

柜台后，李昀锐正给孟琳知揉着崴到的高跟鞋脚.

三弦琴的断弦在晚风里轻轻打晃.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穿快递服的小哥探进头.

龙套“程小姐，您的加急件！”

纸箱里躺着套定制的全息传感器，便签上是丁程鑫龙飞凤舞的字迹.

「延迟问题已解决，下回来测辩论主题本

--D大辩论社社长 丁程鑫」

玻璃门再次被推开，穿快递服的小哥扛着大箱子探头.

龙套“程纭嘉！有你的加急件！”

包裹里是匿名者寄来的《丧尸围城》全套道具，附赠张潦草字条.

「听说你们缺刺激」

程纭嘉拎起会喷假血的电锯，发现电池槽里塞着包跳跳糖.

这风格让她瞬间想起某位热衷行为艺术的故人.

张真源“要不要报警？”

张真源戳了戳蠕动的假肠子道具.

李昀锐.“先试玩！”

李昀锐已经戴上丧尸牙套.

李昀锐.“我当第一个感染者！”

暮色中的火锅店热气蒸腾.

孟琳知涮着毛肚吐槽.

孟琳知.“上个月收到恐怖娃娃，上周是会自动翻页的诅咒日记。”

孟琳知.“这次又是丧尸套装...这匿名粉丝比你亲妈还执着。”

程纭嘉从辣锅里捞出块脑花道具.

程纭嘉.“至少比收到玫瑰强。”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罗予彤发来最新战报.

「黄子弘凡在考直升机驾照！齐思钧他舅真买了游艇！」

张真源突然举起手机.

张真源“你们看本地新闻！城南物流园抓住个往包裹里塞恐吓信的家伙...”

画面里被马赛克的身影穿着熟悉的破洞牛仔裤，李昀锐一口啤酒喷出来.

李昀锐.“这不是上个月退圈的DM阿杰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程纭嘉.

她淡定地往火锅里倒丧尸手指造型的鱼豆腐.

程纭嘉.“明天该测《丧尸围城》了。”

玻璃窗外，城市霓虹渐次亮起.

程纭嘉咬开跳跳糖，噼啪声在舌尖炸开时.

她忽然觉得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似乎也不算太糟.

昏黄的光漫过纱帘时，程纭嘉正蜷在沙发与茶几的缝隙间.

地板上散落着从行李箱倾倒出的衣物.

青海带回的藏式围巾绞着长春伪满皇宫的导览图.

泰山顶的祈福带缠住半包未拆封的辣味薯片.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那纹路像极了周峻纬在民宿墙上画的金融曲线图.

冰箱里只剩两枚鸡蛋和半盒过期酸奶.

煎蛋时油星溅到手背，她忽然想起齐思钧总在厨房备着的烫伤膏.

铝管上还留着去年冬天她咬的牙印.

整理到书架第三层时，程纭嘉碰落了蒙尘的铁盒.

褪色的电影票根雪片般散落.

《爱在黎明破晓前》是蒲熠星硬拽她看的文艺片.

《律政俏佳人》是何运晨“不小心”买错的情侣场.

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拍立得.

十五岁的她踮脚往唐九洲脸上抹蛋糕，背景里黄子弘凡正偷喝啤酒.

罗予彤“原来你在这儿。”

罗予彤的声音惊得她碰倒马克杯，咖啡渍在《追风筝的人》扉页晕开，恰好盖住周峻纬抄写的波斯诗句.

罗予彤“你妈给的备用钥匙。”

罗予彤晃着钥匙串，塑料袋里青团还冒着热气.

罗予彤“迟阿姨说你再自闭下去，要考虑给你报老年书法班。”

程纭嘉用纸巾抢救书页，墨迹却化得更开.

程纭嘉.“她怎么不直接把我送去火星？”

罗予彤“因为黄子弘凡他爸投资了民营航天公司。”

齐俞桃从玄关探出头，马丁靴上的银链叮当作响.

齐俞桃“最新消息，蒲熠星正在考飞行员执照。”

三人挤在锈迹斑斑的折叠椅上，像极了大学宿舍夜谈会.

罗予彤掰开青团，豆沙馅黏连着艾草香.

罗予彤“周峻纬在青岛给你妈送了套海景房年卡。”

罗予彤“何运晨给你爸公司做了免费法务咨询。”

齐俞桃“最绝的是齐思钧。”

齐俞桃点开视频.

电视台主持人正在采访某古镇旅游项目，镜头扫过程纭嘉童年照.

齐俞桃“他说这是'重要合作伙伴的灵感来源'。”

程纭嘉的指甲掐进掌心.

晾衣绳上，那件在青海被周峻纬披过的开衫正在风里晃荡.

纽扣撞着金属杆，发出钟摆般的轻响.

罗予彤"要不占个卜？”

罗予彤摸出塔罗牌.

程纭嘉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面前铺开的黑丝绒布上散落着二十二张大阿尔卡那牌.

罗予彤正把蓝牙音箱卡进书架缝隙，鼓点渐起的电子混音里，齐俞桃抱着一堆零食.

程纭嘉.“停掉你那赛博朋克歌单！”

程纭嘉捡起滚到审判牌上的巧克力球.

程纭嘉.“占卜需要古典乐！”

齐俞桃按下开关.

齐俞桃“那就来点文艺复兴...”

维瓦尔第的《四季》从四面音响漫出，混着罗予彤开红酒的“啵”声.

罗予彤“权杖骑士代表行动派，宝剑侍从象征...”

哗啦...

程纭嘉突然打翻牌堆.

十八世纪的宫廷牌面散落，女皇的冠冕恰好盖住恋人牌中相拥的男女.

罗予彤舔掉指尖的酒渍，将三张牌推成三角阵.

罗予彤“过去、现在、未来，请程女士翻牌。”

第一张倒立的「战车」跃入眼帘，金甲勇士坠下云端.

程纭嘉.“郭文韬。”

程纭嘉指尖轻点牌面.

程纭嘉.“横冲直撞的金融战车。”

齐俞桃“错！”

齐俞桃抢过牌背念注解.

齐俞桃“战车牌逆位预示感情中过度掌控，这分明是齐思钧！”

齐俞桃“上周他还想用电视台关系查你课表。”

第二张「恋人」牌掀起时，双生天使在伊甸园相拥.

罗予彤突然掰开榛子巧克力.

罗予彤“六个人算哪门子恋人？这得是六芒星阵！”

最后一张「隐士」牌浮现金色烛光，程纭嘉突然攥紧塔罗.

程纭嘉.“这张不算，重抽。”

罗予彤“命运可不允许耍赖。”

罗予彤按住她的手，烛火在三人瞳孔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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