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烛光从房内透了出来,落在谢危的眼里,抬起的手几度放下复又抬起。
好半晌,才响起谢危略有些清冷的声音:“阿昭,你睡了吗?”
“吱呀”一声,木门由内向外推开,露出一张未施粉黛而明静清澈的脸庞。
沈簪衣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四目相对间,谢危褪去眼底的炙热与疯狂,转而换上一副极为平淡的样子,语气尽量平静:“我想见一见你。”
谢危我知道你怨我,但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大月送死。
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刀琴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见他神色匆忙,谢危神色一凛:“何事?”
“是京城,薛定非来信。”
沈簪衣京城?
沈簪衣惊呼一声,谢危假死脱身,非万不得已之际薛定非定然不会来信。
接着她便问道:“京城可是出了变故?”
谢危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里的内容,心也随之不断下沉,回道:“京城肯定出事了。”
谢危薛定非的这封信十分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到现在为止我们忘记了一个人的存在。
刀琴先一步反应过来:“您是说——”
“平南王!”
谢危不错。
沈簪衣虽从未见到平南王,可平南王的事迹她多少听说过,三百忠魂、尸山火海……后颈爬上一股寒意。
她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音节:“平南王?”
沈簪衣那京城怎么办?
谢危别担心,我再想想。
沈簪衣安静地站在他旁边,好半天,才听见他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如玉石碰撞的声线清冷,谢危缓缓道:“先去边关,找燕临汇合。”
沈簪衣燕临不是在璜州吗?
谢危我此次来不止是送亲使,还带了圣上的旨意,吕显已经去璜州了。
沈簪衣那圣上那边?
谢危有圣旨压着。
见他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沈簪衣也不再言语,气氛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带着刀琴前往前厅匆匆商量,修长的手指推门而入,谢危和刀琴走进小院的前厅,他在案几边坐下,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愁云。
谢危明日,启程去边关。
刀琴俯身拱手道:“是,先生。”
随后,刀琴便在他的注视下离开,他从怀里取出燕侯的印信,等看完了信的内容便将其丢在火炉里。
火舌一拥而上,吞噬了燕侯传来的信。
青云镇的雨水好似没有尽头,雨意深深浅浅。
烛光灭下没有多久,走廊外复又响起脚步声,沈簪衣匆匆披了一件宽大的斗篷开门。
在月色的映照下,谢危的脸显得有些阴鸷,只是一抬头间,那些东西便消散不见,沈簪衣差点以为那是她的错觉。
沈簪衣谢居安,这么晚了你……
她话还未说完,腕骨上便覆上一双带着凉意的掌心,谢危匆匆拉着她道:“来不及了,是我疏忽了,青云镇有薛远的刺客,我们要马上去边关。”
沈簪衣怎么会这么快?
谢危眸色一暗,他也想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