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摇晃,夜色浓稠。
边关人迹罕至,夜风萧瑟,一道身姿修长的男子身影,沿着台阶往上走。
烛灯摇摇晃晃,正如他此刻的身影。
谢危阿昭。
骨节分明的手扣在木门上轻声敲了三下,见屋内丝毫没有开门的动静 他只好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没睡下,我有些事情想同你说说。”
夜风萧瑟浓稠,谢危一身湖蓝色衣衫立于屋檐之下,声音清冷。
谢危七岁之时,平南王谋逆,可最终担下这个恶果的却是我一人。
谢危薛远踩着三百忠魂的尸骨上位,他不配,他应该去忏悔!
遥远的钟声自远方响起,恍惚间,他看到了那个矮小的孩子。
“母已去,父不配,名成其辱,姓冠我恨。”
“吱呀”一声,木门由内向外推开。
沈簪衣谢居安,可你为何要来找我?
谢危楞了一下,脑子里空白了几瞬,他不明白沈簪衣的意思。
接着,便听她道。
沈簪衣昭仁公主已经死在了明德三年,而你谢少师最是恨她。
她本想远离京城纷争,可却每一次都卷入了纷争之中,她想救人,却将自己搭了进去。
她朝着谢危的方向走近了几步,眼底蕴着泪水哽咽道:“时至今日,你究竟是谁?”
沈簪衣可这些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求你放我离开,就当我死了。
“不可能!”
谢居安低吼一声,双手握着她薄薄的肩膀,怒道:“你愿意救那些无辜之人,是姜雪宁、是沈芷衣,可你为何不能看看我?”
在他欲裂的目光中,沈簪衣抬手挣脱掉他的桎梏。
沈簪衣世间事并非强求就能有结果,谢居安你放过我吧。
谢危打断她的话道:“苦果亦是果!”
当所有的情绪爆发的那一刻,谢危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囚禁。
哪怕杀了她,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他不能,因为那样的话,她只会更恨自己。
他冷静下来,谢危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抬手拭掉她眼角的泪水柔声哄道:“阿昭,你究竟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明明之前,她也是爱他的。
之前?
沈簪衣想起从前的事情,美目一横,猛的将谢危推了几步。
沈簪衣谢居安,你没资格和我提之前。
谢危阿昭……
沈簪衣别喊我!
沈簪衣抬头,只见面上已然一片愠怒。
谢危薄唇紧抿,她就像一个刺猬一样竖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防备,他站在原地无措地听着她的话。
沈簪衣四年之前,我于上京初见,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跟在你身后。
沈簪衣你那时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是怎么说的?
沈簪衣冷笑一声,宛如看着傻子一般看着他。
谢危我……
“若让我说,我觉得恶心。”
是四年前谢危的答案,也是四年后沈簪衣的答案。
沈簪衣你不要忘了我的死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是薛太后,是平南王,也是谢危。
谢危喉咙发紧,双拳紧握道:“伤害你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簪衣那你就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