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从昏睡中辗转醒来,感受着背部的火辣和手心的厚重感,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察觉到窸窣的动静传来,沈簪衣从床榻边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谢危。
沈簪衣你终于醒了,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都怕你醒不过来。
谢危笑了笑“难得见你这么关心我。”
沈簪衣白了他一眼,真是不太明白这人的脑回路,明明都重伤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沈簪衣对了,京城好像出事情了,朝廷那边派了张遮来。
谢危趴在枕头上不慌不忙说: “应该是为了燕家军的事情而来,明日我修书一封送回京城,不能让薛远扣下谋乱的罪名。”
提及京城,谢危便忍不住看向她问道:“如今在世人眼里你我二人已然身死,下一步你当如何?”
沈簪衣我的前半生只为虚无缥缈的权利和生命作斗争,后半生我本想自由自在的度过,但——
放在枕头上的手悄然握紧,谢危紧张地盯着她,生怕沈簪衣会说出离开的话。
所幸,并没有。
沈簪衣你那般爱琴今后若是弹不了琴,那便由我给你弹好了。
沈簪衣眉眼一弯,连带着谢危的眉尾舒展。
谢危松了一口气,想起自己从前和昭仁公主的时光,心里也安定了一些。
谢危你弹琴,也不知长进与否。
沈簪衣挑了挑眉,道:“那也好过没人。”
谢危冰冷的脸上有了笑意,慢慢起身坐了起来。
瞧见他的动作,沈簪衣不由得担心起来,说:“你的伤还没好,先不要乱动。”
谢危我是伤了不是残废。
沈簪衣厉色道: “那也得注意,你这次是新伤叠旧伤,你都不知道那几盆血水拿出去有多害怕。”
至今想起那个画面,沈簪衣都有些害怕。
沈簪衣若是你真死了,我会带着愧疚过完下一辈子。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谢危就此离去。
对上那一双暗淡的眼眸,谢危的心陡然一沉,柔声安慰道:“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沈簪衣那便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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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暖风和煦。
“你的琴艺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个音不对。”
谢危一手缠着绷带,一手执起茶杯,悠哉悠哉的品茶听琴,虽然这琴音一般,但至少算不上刺耳。
“谢居安你有完没完!”
沈簪衣大有一副撂挑子的感觉,怒目圆睁地看着谢危。
谢危轻咳了一声,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谢危阿昭,你这琴艺着实是有待长进。
沈簪衣索性也懒得弹下去,白了他一眼后复又坐在他面前。
谢危别生气,你那琴艺其实还不错。
谢危咬了一口棋子酥说:“至少比宁二是要强上一些的。”
沈簪衣冷笑一声,起身就走:“你自己弹去吧。”
她走了没几步便听谢危的声音道:“等一下。”
谢危他爱吃绿豆糕,帮我带一些过去,他收到后应该会很开心的。
直至此刻的他声音清冷,仿佛与刚刚的谢危割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