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头茫然了一瞬,还是如实回答:“大人怎么知道我姓金?”
为什么知道他姓金?
脑海里,是一闪而过的桑文桑姑娘。
“她父亲姓金,是一个卖菜的。”
李承昭哑然,抬起头来看了范闲一眼,又立马错开视线。
按理说,这人纵使再手眼通天可都不会去关注一个底层百姓的姓名,所以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眼前这个老头的?
李承昭是啊,你怎么知道?
闻言, 范闲挑了挑眉,身上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
范闲听说的。
彼此之间,都有各自藏下来的东西。
人嘛,总要给自己留底牌。
“我想进抱月楼去看我女儿,可是我没有入场券,就算有,那赎身的银票我也拿不出来。”
有钱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没钱一定不能解决问题,升米难死平头百姓。
李承昭那管事的说要多少银子?
老金头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如实回答:“五百两。”
李承昭五百两,心这么黑?
五哥的性子何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五百两一个姑娘,加上逼良为娼,若非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这是五哥的手笔。
正当时,桃喜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道:“殿下,二皇子在那边等你。”
李承昭二哥?那小范大人要去坐坐吗?
范闲我去不合适吧,我的骨灰都在回来的路上了,还是不要为二殿下沾染晦气。
至少现在,他还不能和李承泽碰面。
待李承昭走后,范闲长松一口气,压低斗笠而缓缓直起腰来,从腰封中掏出五百两银票递给老金头,老金头本欲推辞,可范闲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动摇了一下。
范闲这五百两权当我借给你的,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滕子京妻儿的事情,或许那个金姑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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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往日热闹拥挤的街坊此刻已然清空,李承昭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是李承泽。
原来,半刻前她不过只与李承泽一条巷子的距离罢了。
听见脚步声的李承泽并没有立刻抬起头,反而是分神摆弄着摊边的小玩意儿。
李承泽昭昭现在是愈发长大了,与二哥也不像小时候那般亲密了,如今倒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李承泽我有没有说过,你不要插手抱月楼的事情,抱月楼背后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愈说,愈激动。
“砰”地一声,转身的那一刻,李承泽无意间打碎了摊边缘处的一个瓷娃娃,然而他无暇多看,快步走到李承昭面前。
李承泽昭昭,别再接近范闲。
以范闲的城府和计谋,加上李承昭脑子里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浆糊,怕是会为范闲数钱还不自知。
李承昭眼底的笑意逐渐消散,他刚要说些什么便被她打散。
李承昭二哥,你派人监视我?
垂在两侧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李承泽哑然,好半晌才回答了一句。
李承泽我是为了保护你。
当然,也有他的私心。
那些眼线,一部分原因用来保护李承昭,另一部分的原因则是为了他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