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脚步匆匆，穿过层层长廊，目光急切地寻找着什么，转身的一刹那，余光中瞥到一抹藏蓝色衣角，心下一松走了过去。
范闲拿着一颗杂草，将心中的怨气尽数撒在了杂草的叶子上，对背后响起的脚步声恍若未闻。
李承乾赐婚这招，着实是阴了些。
范闲继续拔着杂草，并不言语。
李承乾如今抱月楼的管事成了你妹夫的情人，他这是要将范家拉下水。
李承乾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眼色暗了一瞬。
……
……
皇城宫外，一只莹白的手掀开马车的帘子。
入目，是皇城外的繁华交错，李承昭慢慢放下帘子，李承泽目光晦暗不明。
李承昭二哥，你说我会不会也在某一日受到一桩赐婚呢？
就像今天的范若若一样。
亦或是曾经的婉儿和范闲。
闻言，李承泽沉默了一下，在当今圣上的眼里，所有人都是棋子，所有人亦可舍弃，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可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李承泽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无端地，他开始紧张起来。
既希望她有喜欢的人，又希望她没有，说不清而道不明。
李承昭我……
李承昭迟疑了一下，落在李承泽的眼里，那便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李承泽若真到了那一天，我会为你留足退路，至少不至于别无选择。
话音落下，李承泽便闭眼假寐。
垂在袖里的手悄然握紧，可若真到了那一天，他真的舍得放手吗？
李承昭二皇兄，我没有喜欢的人。
见他误会了什么，李承昭抬起头，眉目清澈地说。
李承昭况且，我希望你也能有退路。
坠入一双澄澈而清冷的杏眼之中，空气似乎都静默了几分，李承泽只觉自己的心漏跳了几拍。
八岁封王，十五岁独立出府，看似是帝王赐予的无上荣光，实际上也是一步步推向他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行差踏错，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李承泽前半生听过无数人的阿谀奉承，可从未有一人说过“我希望你有退路。”他们只是想借着自己的手走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李承泽知道了。
李承泽掩下心底的情绪，平静道。
沉默了片刻，李承昭有心化解气氛，便故意凑近了些，浓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李承昭二皇兄，开心点嘛。
李承泽赐婚的又不是你。
李承昭可你换个角度想叶灵儿的父亲是京都守备使，起码不是太子一派。
如今太子和二皇子明面上和谐，但私下下争斗可不少，都不知道互相捅了对方多少刀。
二人成婚之后，就算心属他方，但总归别无选择，只能期待二皇子一脉的胜利。
李承泽这些事情你也敢说。
李承昭谁让你是我二皇兄呢。
马车一路行驶，至二皇子府上，临下马车，李承泽一眼便看到了府外停留的宦官。
见他来了之后，宦官行了一礼后离开。
李承泽恍若未觉，向马车上的人伸手。
李承泽再不来今日的鱼就不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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