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乱一池春水)
说完,杨盈让纸鸢唤来侍女,一同去院中寻那只被李同光丢出去的步摇。
李同光看着院中杨盈的身影唤来下人:“下次宫里再来人请夫人进宫,直接推掉。”
“是”
几日后,杨盈挑了些套子的样式,想让李同光选一选哪种于军中将士更为方便,她到李同光书房外时,正巧朝中一位大人告辞离去,与她迎面走来,杨盈立于一侧想让那位大人先行,那位大人本想拱手行谢礼,可行至一半,偏偏停了下来改为甩袖离去。这一行为倒是让杨盈一时不知何故。她也未多想,便拿着图纸走进了书房。
李同光见杨盈进来,放下奏折,接过她手中的图纸放在一旁,转而牵起她的手,捂在手中,“天气凉,怎么穿这样少?”
“倒也不冷”,杨盈多少有些不自在,想将手抽出来,李同光没如她的意。
“院中还有下人。”书房的门敞开着,下人们都在院中,她自是该庄重些。
李同光顺着门向院中看去,轻笑了声,非但没将她的手放开,反而一个用力将她拉到怀中。
杨盈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到李同光身上,好在她下意识的用手撑在他肩上。可如此行为自门外看来,大有杨盈投怀送抱之意。
“李同光你抽什么风?”杨盈想离他远些,可李同光力气太大,她动弹不了一点。
“看到便看到,我抱的是自己的夫人,又不是旁人。”李同光双手环在她腰上,微微低头擦着她的耳侧语调轻挑,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打在杨盈耳后。
花好月圆夜,月色秋萝帐下,李同光沉沦之时,她大多随了他去。可如今晴天白日,书房重地,他这般对他让下人如何看她。
他还当真当得起风流二字,怪不得初太后对他痴心不改,思及此处,她索性不管不顾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我如何不要脸了?嗯?”李同光仍旧语调轻挑,手上未松半分。
若是寻常夫妻,两情相悦,如此倒算是夫妻情调,可她与李同光哪来的什么情。杨盈当真是恼了:“放开” 。
见杨盈眼圈泛红,他不得不松开手,“生气了?”
杨盈抬眸瞪了他一眼,随即拿起书案上的图纸,“你到底看不看?”
李同光不再逗她,拿过图纸认真同她挑选起来。
他选好后,杨盈拿着图纸回了后院,“夫人,您和国公真是恩爱,方才奴婢们都瞧在眼里了。”纸鸢跟着她久了,胆子也大起来。
“多话”杨盈轻斥了她声。
“奴婢说的是实话,国公这数月只要回府晚上都是在后院过夜的,从前奴婢们瞧着国公与夫人就恩爱,如今更恩爱了。”纸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杨盈想着:乱了,全乱了。
晚膳间,杨盈为了缓和气氛,与李同光说起了去书房时遇到的那位大人的事。
“你不认识他?”李同光看向她。
杨盈听着他的话倒像是她该认识一般,只是朝中大臣,除了李同光麾下的将领,她还真不识得几个。
这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庆功宴由初太后下旨,庆国府操办,于长华宫离宫设宴,此次出征将领均可携家眷同行以示皇室恩德。
几寻敬酒过后,即便李同光替她挡了不少,仍是有些招架不住,见有人离席,她也匆匆躲了出去。
杨盈借着月色,顺着离宫后园散了散酒气,“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席上的将领受万人敬仰,可那些死去的将士已化为一抔黄土,烟消云散,即便青史留名也不过寥寥数语。
李同光说庆功宴一定要办,一为让奔赴沙场得胜归来的将士们知道皇室感念他们舍生忘死不惧强敌;二为让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知道国家尚在安心长眠;三为让百姓知晓他们有所倚仗可安居乐业。
杨盈仰头想透过月色看向那头的人:“如意姐,远舟哥哥,元禄,你们看到了吗?”
她还未回神便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哎~先帝怎么就把朝政交给了他呢。”说话那人疑惑中带着气愤。
“如今他得胜归来,风头更胜,日后你我都要受他摆布了。”
“谁说不是呢,他一个面首之子,生父不详,生母厌弃,要我等屈居这种人之下实在是有辱文人风骨。”另一人附和道,语气颇为鄙夷。
杨盈知道李同光因为出身原在安国朝堂风评不好,那些世家大族,文官清流大多瞧不上他,可如今他领兵出征挽救大安于水火,九死一生仍是改不了那些人的偏见,她不免替李同光心寒。
那三人边说边走,杨盈从一旁走出站在几人身前,倒是给他们吓了一跳。
“几位大人,实在不巧”杨盈颔首行礼。
那三人见是庆国公夫人,更是身躯一震,毕竟他们是在背地里讲述旁人。
“方才听几位大人言语,深觉遗憾,庆国公实在不该贪功,几位大人乃文官清流,朝堂砥柱,外敌入侵实则该几位大人领兵出征方显大安荣耀,晚辈待夫君在这里向各位大人赔个不是。”
“只是,晚辈倒想问问,几位大人的文人风骨值几斤几两,能否抵挡得住北磐人的弯刀铁蹄。”杨盈语调谦虚,态度恭敬,实在让人挑不出来错。
那三人听此话语心中愤懑,却也无言以对,只得“你,你……你……”
“不打扰各位大人了”说罢,杨盈转身离去,却见李同光站于不远处。
(杨盈心乱但不深究自己,李同光情根已种但不敢宣之于口。两人互通心意需要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