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自墨渊踏入殿门起便悄然退至角落。他虽看得出这群人与青璃一样,皆是超脱凡俗之辈,却半点没有退缩的意思。青璃是他此生第一个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只要她未曾明言拒绝,他便要守在她身边,一日日地陪着。
青璃甫一睁眼,墨渊已箭步上前攥住她的手,眉宇间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阿璃,身子可有不适?”
青璃望着他,心头那股郁气陡然翻涌。自己堂堂上神,竟连个寻常魔修都敌不过,再好的性子也撑不住这般磋磨。祖神为何偏要如此待她?难道只有他儿子的性命金贵,她的性命便轻如草芥吗?满腔委屈与怨怼撞上墨渊关切的目光,化作一声冷斥:“滚,我不想看见你!”
墨渊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张了张嘴正要辩解,却被折颜伸手拦住。折颜对着青璃温声道:“你且安心休养,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墨渊往外走。
青璃瞥向一旁的令羽,声音依旧带着寒意:“你也走,此刻我谁都不想见。” 令羽虽不明究竟发生了何事,却知此刻多说无益,只得默默跟上墨渊的脚步。
殿门合上的刹那,青璃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兽般静得吓人。陆枭轻手轻脚走上前,声音放得极柔:“青姑娘,你还好吗?”
青璃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你若无事也请回吧。” 陆枭却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掌心带着凡人特有的温热:“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这句温言像把钥匙,瞬间击溃了青璃所有的防线。她猛地攥住陆枭的衣襟,积压的委屈与不甘化作汹涌泪意,哭得撕心裂肺。
殿外不远,墨渊听得那哭声,只觉气血逆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直喷溅在青石地上。
折颜在旁看得叹气:“你们啊,真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散架!” 说罢指尖凝起一道柔和的金光,缓缓注入墨渊体内稳住他翻腾的气息,“令羽,带你师傅回昆仑虚!”
墨渊固执地摇头:“我不走,我要在这儿守着她。”
折颜无奈道:“她此刻最不想见的便是你。”
“无妨。” 墨渊抹去唇角血迹,眼神执拗如铁,“她如今毫无自保之力,我岂能离开?”
折颜眉头紧锁:“你心神俱损,若不回昆仑虚好生调息,定会落下病根。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将来谁护着她?”
墨渊还想争辩,折颜已抬手施了道昏睡诀。他对着令羽沉声道:“带他回去,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令羽无奈,只得施法携着昏迷的墨渊返回昆仑虚。
殿内,青璃哭够了,望着陆枭被泪水浸透的衣襟,脸颊微红:“把你衣服弄脏了,我给你清理干净。” 说罢指尖拂过,一道清光闪过,衣衫瞬间洁净如新。
陆枭浑然不在意,反倒眼睛一亮:“青姑娘,要不要随我回府?你独自在这山中难免孤寂,我带你去尝尝人间的真滋味。”
青璃想起前事:“令羽曾带我去过人间,我们回来没多久。”
“令仙长终究是仙人,怎知凡人的乐子?” 陆枭笑得爽朗,“我带你去看的,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
青璃望着他眼中的热忱,沉吟片刻便点了头。陆枭见她应了,嘴角的笑意便再也收不住,像个得了糖的孩子。青璃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心头微动,嘴角也悄悄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翌日,陆枭便带着青璃回了将军府,特意让人收拾出一间雅致洁净的屋子。青璃望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庭院,恍然觉得不可思议 —— 自己竟会跟着一个相识不久的凡人来到他家。但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便也坦然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