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提亚尔斯

阿列老德，厂长让我把这个给你，这是第五车间下半年的生产计划，因为上次那批货听说不适合当地的常见型号，所以这次要更换一下，厂长把参数和其他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点用笔圈出来了，你注意看一下。另外，记得告诉大伙，今天夜校转三点，厂长下午给假哈。别介别介，不抽烟，我就是个传话的，再说厂长他不乐意闻烟味的，您就别给咱递烟了。得，得，我还得去其他车间，先走了哈。

提亚尔斯的感知范围遍布整个工厂，在轰隆的机器运转声和嘈杂的机器碰撞声被用一种魔法限制在每个车间当中，这使他能轻松地辨别办公室的人声。再加之最近安排的绿化和降噪耳罩，老德即使刚还在巨大噪音中工作，也可以不受影响的与刚来的阿列交接工作。若是再能让车间内的工人们彼此交流或者彻底根除机器噪声就更好了。

提亚尔斯如今手头宽裕，等晚歌闲下来可以找她聊聊。

定下又一件事后，提亚尔斯继续处理事务。

提亚尔斯又有两位四十多岁的老工人和五位三十多的工人过了考试，看来提薪政策确实还是有效的。哦，又有十三个年轻人过了考试，不错不错，还是年轻人脑袋活分，最近夜校成果斐然啊。

提薪政策是提亚尔斯专门为这些不知何为“知识就是力量”的异世界工人们准备的专门对策，当过工人的他知道并深刻了解，只是单调地跟他们说掌握知识才能有更强的能力、赚更多的钱是并不够的，且不说他们这帮大字不识一个的还认为是自己“出身不好””不是贵族““没有成为魔法师老爷的天赋”“没条件练成会斗气的战士”，就算知道了，也得有人真的把钱给到他们手上啊。

于是提薪政策应运而生。识字的，提薪；会算数的，提薪；有经验的老工人，提薪；懂别的技术的，只要能给提亚尔斯本人讲明白，也提薪。至于想提薪，但上面的都不会的咋整？没关系，提亚尔斯给他们开夜校，免费的。最开始没人懂怎么教，提亚尔斯自己上，自己编教材，自己给他们上课。已经学完了怎么验收，提亚尔斯给他们出卷子，只要通过了，就给他们发毕业证，就给加薪。目前全工厂总共三百二十九位职工，已经有二百多人识了字，有五十多人懂算数，有十几人有基础的会计能力，他们大多成了各车间的领班。剩下那下没有学会识字的工人大多也都是老工人，都在努力学，学不会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而他们大多都有技术经验在手，所以在他们的身体情况逐步变差之后，提亚尔斯就让他们退居二线，专门带新人。

至于提薪是否有压力，这就又有的说了。因为原本的工厂主就已经把工人工资压得很低，所以加薪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如果不是提亚尔斯拥有管理工厂的经验，他甚至想直接把原本的工资翻到六倍，他认为这才是他们的劳动真正值得的价钱，他对此深信不疑。

提亚尔斯嗯？

提亚尔斯感知到了就在自己办公室门外，两个年轻职工正鬼鬼祟祟地说着什么，他们大概完全想不到他们的厂长其实已经把他们的议论尽收耳中。

工人甲你说，我这么跟工厂主说，能行吗？

工人乙瞧你说的，咱厂长可是大善人，不对，是自己人！还有，别管你以前那套“工厂主”了，咱厂长说要叫他厂长！

工人甲哎对对对，厂长，我这不也是才刚来，而且说实在的，厂长一直戴个面具，他那个面具还怪吓人的……

工人乙嗨，放心，有一回我搁食堂吃饭，看见厂长把面具掀开塞饭来着，人家面具下面也是人脸！而且你是来提建议的！厂长说了，一切有利于工厂管理的都可以提，要大家集思广益！你可是咱一起长大的里面脑袋最好的，你得自信！

提亚尔斯一听到是来想招的，立刻就精神起来了。见这两人不一定要犹豫到啥时候，他就索性自己主动一点。

走到门前，开门。

提亚尔斯小伙儿，别紧张，我听见你们俩说的了，有招数进来说！

俩小伙第一次这么近看到那个有一条凶戾血色痕迹的黑色铁面具时，被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他们看到那面具脑袋下面和他们一样穿着工厂工装的身子时，不知怎的，心就安了下来。

提亚尔斯很兴奋这个小伙子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说在知道这里教识字，他一家八口人其实都想过来，但奈何这里只有他是厂子里的工人，其他人都不太好意思来浑水摸鱼，所以只好由这个小伙子自己学会之后教家里人，所以这小子就踅摸着能不能跟厂长说让工人的家属也来听听课，学学识字啥的，他可以让家里人付钱。

其实这就是提亚尔斯一直以来的目标，但其实这小子想的还是不太全面了些，他没着急往外面收人，其实是因为就算外面的人学会了也没啥用，因为别的厂长，不，别的工厂主是不会因为工人会识字就给他们加薪的。所以提亚尔斯其实早就对厂区旁边的别的几家工厂动了心思。

提亚尔斯见时间来得及，就给两人倒了点水。其实这里也有茶叶，只是提亚尔斯知道，工厂里面的都没喝过这种东西，就算真给他们倒上，他们也不一定敢喝，喝了也会心里不安。

他留二人也是一时兴起。他用他最擅长的引导法教二人和他一起思考，那个聪明的小伙子很快就想到提亚尔斯所想，而他的朋友也只是多花了一点时间而已，三人想到深处，不由得沉默下来，两个小伙子尤为投入，他们第一次陷入深入思考的状态，一时竟还有点享受。最后还是提亚尔斯见时间不早，打断两人。

现在该去上提前的夜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