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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渐渐地追上了相柳，一群五彩的小鱼从他们身旁游过。
小夭伸出手，细长的五彩鱼儿亲吻着她的掌心，她能感受到它们简单的平静，小夭说：
小夭“它们好平静，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相柳“这种鱼的记忆非常短暂，不过几弹指，也就是说，当你缩回手时，它们就已经忘记了刚才亲吻过你的掌心。”
没有记忆则没有思虑，甚至不可能有欣悦和悲伤，它们的平静也许是世间最纯粹的平静。
小夭“我记得它们，它们却已经忘记了我。”
小夭“以后我再看见它们，就会想起它们，纵使初遇也像重逢，而它们，每一次的遇见都是第一次，即使重逢也永远是初遇。”
相柳“你想记住，还是忘记？”
小夭想了一会儿，说道：
小夭“我已经忘记过一次了，现在，我想记住，纵使那是痛苦和负担，我也想记住。”
突然，空灵美妙的歌声传来，让灵魂都在发颤。
相柳“那是…”
小夭“鲛人求偶时的情歌。”
相柳“你怎么知道？”
相柳狐疑地看着小夭。
小夭装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小夭“我猜的，传说鲛人的歌声十分美妙动听，大海中除了鲛人还能有谁有这么美妙的歌声？”
相柳不想让她知道在她昏迷时，他曾陪着她做过的事，她也不想让相柳知道她知道，那些拥抱和陪伴，就都埋葬在漆黑的海底吧！
两人在海底漫无目的地逛着，到后来小夭有些累，躺在水中，一动都不动。
相柳“累了？”
小夭觉得又累又困，迷迷糊糊地说：
小夭“我打个盹。”
说是打个盹，却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枚纯白的海贝朝他们漂过来，到了他们身边时，缓缓张开。
相柳把小夭抱起，轻轻放在贝壳里，他却未睡，而是倚靠着贝壳，凝视着海中星星点点的微光。
小夭已经一年多没有真正睡踏实过，每夜都会醒来两三次，有时候实在难以入睡还要吃点药。
她做了个梦，梦里还是在清水镇，茶楼里她写了一出新戏，解树穿着戏服，站在台上唱着。
她好美…小夭不禁感叹。
她又梦到解树抓着她的手，笑着对她说：
解树“锦觅，我现在很幸福。”
见她就要离开，小夭抓住她，哭着问道：
小夭“下辈子，你会记得我吗？”
解树“会的，不要难过，只要我一直在你心里，我就没有离开。”
她紧紧的抱着小夭，和她说了再见，在梦里，她是幸福的，是美丽的。
一觉睡醒，小夭喃喃道：
小夭“我好像做了个美梦。”
相柳“又哭又笑的，谁知道呢。”
小夭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在贝壳里，想立即查看，又怕露了痕迹，只得按捺着躺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来，装作漫不经意地四下看着。
贝壳很大，里面躺两个人也一点不是拥挤。
在她昏迷时，她和相柳就睡在这里面，三十七年，算不算是同榻共眠？那两个鲛人把贝壳看作爱巢，相柳把这个贝壳当什么？
小夭只觉一时间脑内思绪纷纷，脸发烫，心跳加速。
小夭暗叫糟糕，她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动作，却不可能控制自己的心跳。
果然，相柳立即察觉了，看向她，小夭忙道：
小夭“我饿了！饿得心慌！”
小夭的脸红得像是日落时的火烧云，努力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相柳。
相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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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带小夭到了一个小海岛上。
小夭给自己烤了两条鱼，给相柳烤了一条像乳猪般大小的鱼，用个大海螺烧了一锅海鲜汤。
小夭装药丸的袋子走哪带哪，她自己的鱼什么都没放，给相柳的鱼却抹了不少药粉，还没熟，已经是扑鼻的香。
小夭看着流口水，但实在没胆子吃，只能乖乖地吃自己的鱼。
相柳吃了一口鱼肉，难得地夸了小夭一句：
相柳“味道不错。”
小夭笑起来，问相柳：
小夭“我先喝汤，喝完后再给你调味，你介意喝我剩下的吗？”
相柳“你先喝吧。”
小夭喝完汤，觉得吃饱了，身上的衣服也干了，全身暖洋洋地舒服。
她往汤里撒了些毒药，和海鲜的味道混在一起，十分鲜香诱人。
相柳也不怕烫，直接把海螺拿起，边喝汤，边吃鱼肉。
小夭抱着膝盖，遥望着天顶的星星，听着海潮拍打礁石的声音。
相柳“我们走吧。”
小夭没有动，留恋地望着大海，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么浪迹一生。
相柳“小夭？”
相柳走到小夭面前。
小夭“你觉不觉得这就像是偷来的日子？有今夕没明朝。”
相柳愣了一愣，没有回答。
小夭“从前在清水镇时，虽然穷，但是和他们在一起，我却觉得莫名的幸福。”
小夭“可如今，我有了家，也有人在等我，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相柳叹气。
相柳“一个涂山璟就把你击垮了？”
小夭“倒不是因为他…你知道崔琰的夫人吗？”
相柳想了想。
相柳“知道。”
小夭“她是我在清水镇的旧识，后来我们分开了，我最后见到她时，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样子…”
小夭“我看着她形如枯槁，我却没办法救她，最后，最后…她死在了我的怀里…”
小夭“你说，是不是我不去买那个花生酥糖，她就不会小产，就不会离开了…”
小夭说着，双肩莫名的颤抖。
相柳扭过头去看她，她将头埋在胳膊里痛哭着。
相柳“只要你还记得她，她就没有离开。”
小夭呆住了。
他怎么…
她抬起头，询问：
小夭“若是有一天，我杀了防风芳若，你会如何？”
相柳漫不经心的说道：
相柳“我并不会如何。”
小夭指着海的尽头问：
小夭“那边是什么？”
相柳“茫茫大海。”
小夭“没有陆地吗？”
相柳“只有零星的岛屿。”
小夭“什么样的岛屿？”
相柳“有的岛屿寸草不生，有的岛屿美如幻境。”
小夭叹了口气：
小夭“真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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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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