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首明面上是皇上的人,专为皇上一人服务,可贵妃寒症难以调理,二人穿越来之前,乾隆也特特恩准贵妃也可叫其请脉开方,专治她这寒症。
谁料贵妃的寒症却越治越是严重。
长珩也好,何梦清也罢,也都曾经怀疑过此人是否背后另有其主,可后来也辗转问过贵妃,说是胎里带的症候,也不是嫁了人之后才这样的,打小在家便是如此。
自来这天生的病症便很难医治,没看公子身处宫门,无数奇药都治不好,便是后期内力高深之后,还比旁人怕冷呢,这便是胎里不足之故。
这太医院正,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医术师承自不必说,便是明哲保身,不沾后宫是非,应付上位者的脾气,忖度贵人的心思,哪一样不到位都混不出头。
是以长珩便也继续用着此人了,说到底这世上不可治疗的病症比能治的多的多,那贵妃自己也找了许多名医,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
既然太医没问题,那这事自然要交给他来辨认揭穿了。
所以那香炉盖子一开,太医心里就一咯噔。
可在座三人看着都还好好的,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难不成苦主另有其人?
丹砂,也是朱砂,确实是一味药,也确实有毒性。但所有的毒药,除了少数几种见血封喉的比如鹤顶红,相思子,百草枯,或者氢化物,也就是传说中有苦杏仁之味的毒药,大多数毒药实际上都需要摄入一定计量才会发挥毒素作用。
而朱砂是毒也是药,炮制后合着其他药物一起,具有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治胎毒痘毒,清热解毒的作用。
可被皇上太后这般询问,想也知道必不是因其药用价值了。
太医虽心中不确定是谁遇害,又是谁下的手,可心里却不禁发苦,这来历不明的朱砂势必会牵扯到太医院,他作为院正,难免有失察之罪。心思转动着,面色上并无半点惊慌,沉稳的将朱砂的危害与作用娓娓道来,似乎只是来辨认了香料里的一味料而已。
太后闻言有些不耐烦:“少掉书袋,哀家只问你,此物于孕妇可有害?”
那太医摸摸胡须,这才明白原是为了懿嫔问的,后宫众人都知道,懿嫔是经常陪在皇上身边的,是以太医一时也没想过是为了她。
既然懿嫔如今还好端端的坐在这,这太医提着的心便放下了一点,这一放心,回话的语调虽然还是如从前一般,可语气却坚定简洁许多,直言孕妇不可以,另燃烧后会有剧毒一事也痛快表明了。
长珩瞟了这太医一眼,很是明白这老太医的心思,也没计较什么,顺便让其为何梦清把了平安脉。
何梦清中不了毒,可太医嘛,保守起见也会顺着何梦清的话去回话,何梦清说哪里难受,太医就会说什么上火了,怀孕普遍的现象啦,需要温补啦安胎啦之类的话。
就这么越说越像是中了招,可这脉象……
太医心中一凛,许多人以为太医似乎把把脉就能提前发现中毒与否,实则不然,单看当年的纯元皇后,直至诞下死胎那么多年都没人发现是中毒所致,就能知道几分,有些毒都是从结果反推回去才能发现的。
倘若懿嫔发现得早,所中毒量幽微,加之有怀孕的一些普遍症状掩盖,那中毒一事……恐怕直至胎儿滑落或诞生之后才能发现啊。
到时候为其安胎的太医必会跟着吃挂落,那如今反倒是太医院将功折罪的机会。
念及此,太医麻溜的跪了,只说懿嫔确实是中了毒,只是毒性隐秘,又发现的及时,还有健康产子的希望,反正意思就是不管毒性如何,他一定会尽心尽力保住这一胎。
太医说话向来是往严重了说的,届时治好了算他们的功劳,治不了自然是因为病症太重了的缘故,如今太医说有几分希望,那心中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是以太后便直接开口,让他专管懿嫔,务必保证这一胎安全降落。
太医偷偷的看了眼皇上,见其并无反对之意才应得十分利索,而后就告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