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不上头,卢凌风一觉醒来只觉得连日赶路加上连夜办案的疲乏尽消,精神也好的很,确实是好酒。
出了院子一看,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草地上散落着好些枯枝败叶,这……是他扫出来的院子?!
姚惜已经起了,正在梳妆,虽说不用出门吸引淫贼了,但这天气还是穿裙子凉快,那不得好好打扮?
南州民生凋敝,一是因着交通不便,里外运输困难,二来这瘴气烦扰,人在这里待得久了,便会头疼,恶心,晕眩,便是这里人说的头病了。
应该去信南州,让费鸡师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治治这的头病。
她那白芷金草茶,用的药材不是普通百姓负担的起的,很难推广出来,中医治病她又从来没尝试过,只是对调养身体,制度解毒疗伤方面比较擅长。
还没得病的她还能努努力,想想办法,已经患了头疾的,只能让费鸡师来了。
像这种疑难杂症治病的方面,她就不好轻易上手了,万一斟酌不好药量是要人命的。
长珩已经练剑回来了,姚惜头都没回,屋里屏风后面就出现了浴桶,随后就传来哗哗水声,姚惜心血来潮,画了桃花妆,正在画眼影呢,长珩已经出来了,站在她身后看着化妆镜里的美人儿。
姚惜冲着镜子飞了个媚眼,啊,不得不说,还真挺好看的!她自己看着都觉得心情甚好,果然,美人做什么都是美的。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姚惜现在也自恋的很了,人家说的对嘛,自己就应该爱自己,不然不是有毛病嘛!
长珩也烘干了身上水汽,随意用玉簪挽起一半头发,因着往日都是盘着的,突然这么放下来,头发都有着自然的弯度,斯文俊美中散溢出些许风流。
也好看,姚惜用最朴实的语言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接着扭头要画个好看的桃花瓣在额头上。
长珩我来。
说着拿过阿清手中的笔起笔,躬身细致的在她额头眉心中间画了瓣桃花。
姚惜拿着镜子照了好半天,看着这熟悉的曾经绽放在旁的地方的桃花瓣,记忆瞬间回笼,想起当年那些涌泉宫里足不出户的糜艳日子,放下镜子就轻轻拧了长珩一下:“重画!不要这个样式的。”
长珩就是故意的,笑着问:“哦?阿清不喜欢,我记得……”
姚惜一下起身捂住了他的嘴:“我,我喜欢莲花的……换成莲花的吧?”
长珩叹了口气,假模假式的怅然:“唉~多好的桃花,香甜多汁,殷红如豆……”
他敢说,姚惜都不敢听,几下子给人撵出去了,走走走,出去跟卢凌风扫院子去,然后自己遮遮掩掩的挑了个珍珠点缀盖在花瓣上面。
这下更好了,越看越脸红,啪一下盖了镜子,索性不看了,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好不容易化了美美的妆,她才不要为了这个就卸了重新化呢。
披上披帛,踩了云头鞋,卢凌风正笑话长珩呢。
卢凌风头发都没束好就被撵出来了?
长珩一本正经的很:“不忍看义兄一人辛苦。”
卢凌风(ˉ▽ ̄~) 切~~
当他没听到义妹撵他出来的声音嘛!
卢凌风哦对了,昨夜已经与翟郎中约好了,等晚上下值后,他带我们去后院阁楼看看。
长珩也好,我也觉得那阁楼有什么古怪。
姚惜过去打了招呼:“义兄!”
卢凌风义妹。
……
差不多到时间了,卢凌风抱着刀,一开门就发觉不对,门口摆着几篮子鲜菜瓜果,鸡蛋米糕之类的。
卢凌风这是……这是什么?
有个人偷偷摸摸的看着这边,见门一开,嗷一嗓子:“县尉出来了!”
一大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人站一堆儿躬身行礼,齐齐喊道:“多谢县尉!”
谢什么呢?
卢凌风没反应过来。
“多谢县尉为我橘县缉凶归案!”
“多谢县尉为我女报仇!”
卢凌风嘴角要笑不笑的,脸色倒是复杂的很,有感慨也有感动,更有一丝羞愧。
他并没有做什么,也不像苏无名那样为了探求真相四处查探问询,凶手是自己撞上来的,也是义妹和崔兄将人捉住了,而他只是顺手而为,带人回去问了几句而已。
昨日他还在庆贺自己的幸运。
卢凌风卢某实在担不起,能捉住此贼,多亏了她二人……
姚惜带着帷帽,和长珩落后卢凌风一步,本是准备出去吃点本地的早餐的。
卢凌风是官员,公廨里提供饭食,她们就得自己做饭吃或者出去吃了。
姚惜听到动静也撩开了帷帘,看了长珩一眼,这种事,她们都不太想冒头了,万一被上面的注意到了他还有缉凶的本事,再召回长安怎么办?
于是两人连连摆手。
卢凌风一看两人手都快摇出残影了,也明白过来,想起从前崔兄说过的“人各有志”,于是话风一转:“她二人……鼎力支持。”
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从前拱卫长安,老百姓见了都怕。
也曾缉凶拿贼,也曾奋勇杀敌,可却从不曾受到过这样的感谢。
原来这就是父母官啊,州府官员才是百姓的父母官。
卢凌风此刻才明白,他从前做的和如今做的到底有什么不同。
郑重的叉手,躬身,行礼。
清晨的阳光照耀而下,直达人心,这一刻,被赶出长安的苦闷终于消散殆尽,晶亮的眼眸带着勃勃生气,从今而后,他会更加的努力,对得起百姓对他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