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素

他们说人在遇到大事的时候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许安明看见展素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可能碰见大事了，她回头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像极了他心底的那个人。

许安明看见许帖也短暂的愣了一下，就知道今天的饭局大概会成。

许安明喝酒喝的很急，很呛，一口酒从嗓子一下呛到胃里，泛着灼烧感一直烧到嗓子，火辣辣的，几乎要逼出眼泪来，展素担心的递了杯水，好像递了救命的药。

许帖心里有事，吃的很快，走的也很快，桌上一片狼藉的时候，许奶奶扶着许安明进了卧室。

“展素是个好孩子，你也该找个伴了。”

许安明脑子不甚清醒，只顺从的点点头，随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后来展素几乎是没有任何阻拦的就搬进了他们家，他开始习惯有人问候的夜晚，有人等待的清晨，甚至是偶尔放多了盐的菜。

“你知道许帖喜欢的人是谁吗？”

“我大学同学家的儿子。”展素左手捏着茶壶盖子，慢条斯理的往里面加着还在冒热气的开水。

展素一向是一个聪明的人，下一秒就开始思考该如何回答，眉头紧了一下又骤然松开，她顿了顿，带着些许试探的问了一句，

“要不让他自己选?”

许安明一脸认真的想要接着听下去。

“许帖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对他的成长，你的关注可能还不如张妈，越管可能会越叛逆。”

“而且我同学在打听出国的事，不可能是她，那就是她儿子。”

许安明默然，心里的石头猛然降下去，像一记闷拳砸在脸上，钝钝得疼。

许安明没再找许帖提什么早恋的事，美其名曰信任他，实则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索性一贯的逃避行事。

许帖似乎也沉寂了下来，在高二下 彻底开始收心学习，许安明则是给自己找了个更好的借口出去了。

“我也要去。”

许安明皱了皱眉，老实说，展素并不能帮他什么，反而是许帖更需要人照看。

“我在家只会影响他的情绪，耽误他学习，不如出来照顾你。”

展素眼睛很黑，漆黑的一片，盯着人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严厉，笑起来又弯弯的，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像二月里吹来的风。

此刻展素的话好像有一种动人心魄的能力，许安明下意识就点了头，随后眼睁睁看着展素出门左转下口进了左手边第一个门去收拾行李，才恍然，自己第一次要和她一起出远门了。

展素实在算不上什么温柔的人，她固执，死板，讨厌放纵，又极度自律，某些程度上甚至可以用变态来形容，可一旦累了，又会软下去，眼神空空的愣神，像是没睡醒的猫，偶尔还会翻个身接着 出神。

展素其实也不是很年轻，上次许安明和她一起逛街的时候，清晰的看见一头如瀑布般的头发中间有一根细细的银丝，扎的人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