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那你就别回来了.

许昭也不清楚自己在雨中跪了多久，膝盖早已经没有知觉，连冷意都感受不到。杨博文慢慢走过来，将伞撑在她头顶，可伞面再大，也遮不住她发梢不断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带来一片冰凉。

杨博文“起来吧.“

他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耳畔，许昭却一动不动。她只是缓缓抬起头，眼底空洞得仿佛什么都装不下，只剩下死寂般的沉默。

许昭“你都看到了？”

杨博文“嗯."

他微微一顿，似乎在反复斟酌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出口，眉头轻轻拧起又松开。

杨博文“他是真的怕你再受伤.“

许昭忽然笑了，笑声被密集的雨点击碎，散落在空气中，变得支离破碎。如果真如杨博文所说，他怕自己再受伤，那为何还要那样决绝地将自己推进雨里？这种话，她再也不愿相信。

许昭“怕我受伤？可他把我推回雨里的时候，可没手软.“

杨博文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手臂时，发现那温度比想象中更冷，仿若刚从冰水中捞出来一般。

张桂源背靠着门，整个人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手心里的血混合着汗水，从指缝间一滴滴渗出，摔在地上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声响。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丝毫声音，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门外的雨声像是无数细针刺入耳膜，每一下敲击都在提醒着他——她还在雨里。可他不能开门，也不敢开门。一旦开了，他所有的决心都会瞬间崩塌成灰烬。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微弱的光。是母亲发来的短信。

“别再和她来往了，你会没命的。”

他盯着那几个冰冷的字，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原来，最残忍的人并不是许昭，也不是陈奕恒，而是他自己。明明深爱着她，却亲手把她推向了深渊。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几天后，许昭竟然在医院的走廊上再次见到他。他坐在长椅上，新换的纱布裹住伤处，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惊。低垂的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

她缓步走过去，停在他面前。他慢慢抬起头，眼神里闪过短暂的慌乱，但很快又被一层浓重的冷漠掩盖。

许昭“张桂源，我们把话说清楚.“

张桂源“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许昭“你是不是还爱我？”

他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那种沉默如同沉重的帷幕，将整个医院冻结在这一刻。

许昭“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她忽然俯下身，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那触感轻得像羽毛划过肌肤。张桂源猛地推开她，随即抬手擦拭自己的嘴唇，动作急促得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玷污了一样。

张桂源“许昭，你疯了！”

许昭“是啊，我疯了.“

她笑得很淡，眼角却有泪滑落，混杂着未干的情绪，无声无息地坠下。

许昭“因为我爱你，张桂源。哪怕你把我推入地狱，我也会爬回来找你.”

他看着她，眼底筑起的防线开始寸寸崩塌，神情复杂得难以分辨。然而下一秒，他站起身，绕过她，头也不回地朝走廊尽头走去。

背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隐忍。

张桂源“那你就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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