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太后风寒痊愈,才从圆明园回宫,因为四阿哥在太后病榻前衣不解带的照顾,太后此次回宫把四阿哥也带了回来,大有自己抚养四阿哥的架势。
已经十二岁的四阿哥终于搬进了阿哥所,好在如今只有三阿哥住在阿哥所,又有太后撑腰,所以内务府给他的院子还算宽敞,伺候的奴才也比在内务府多了一倍。
他一回来就去御书房向皇帝请安,皇帝不想见他,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让苏培盛留下他送来的羹汤,勉强给了他体面。
他又转头去向皇后和贵妃请安,也总算第一次向两人请到了安,皇后不咸不淡的表示他要好好用功读书,贵妃则直接赏赐了些衣料摆件。
四阿哥也很平淡的接受了冷遇,转头天天去向太后请安,亲自伺候太后用药,孝心可嘉。
眨眼到了年底,这一年皇后得了六阿哥,太后还借着养病得了顺贝勒福晋进宫说话,姑侄两人心里都舒坦不少。
皇帝偶来请安,太后也没再揪着玉嫔没放,只是话里话外还是提起皇后是国母,皇帝除开初一十五,平日也该去景仁宫坐坐。
这些苦口婆心在皇帝听来就是得寸进尺,皇后既然得了皇子就该安分守己,好好当个皇后,管理好后宫,不该奢望其他。
面对太后的规劝,皇帝只是提起要给顺贝勒赐几个福晋,太后就哑了火,她生怕皇帝多塞几个眼线近十四的身,到时候随便下点药,十四就完了。
她只能满脸慈爱的表示,皇帝自己后宫和睦,她看着也高兴,这顺贝勒的后宅还是她这个做皇额娘的插手的好些,左右她活不过几年了,就盼着他们兄弟和睦。
她甚至提起自己早夭的六阿哥,说起当年那个孩子多喜欢他这个四哥,他若活着你们兄弟必然和睦,皇帝听了这话,才没再多言。
太后怕夜长梦多,没几天就从自己宫里挑了两个性子柔顺些的宫女赐给了顺贝勒做侍妾,顺带给这个儿子赏赐了些财物,知道他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日子不好过,心里也惦记得很。
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想到,这年家宴,竟让顺贝勒携福晋出席,太后想到能见到儿子,整个人容光焕发,往年都不爱出席的人,这一次早早的就去了。
见到了三四年没见到的儿子,太后也很是感概,但面上还是先关心皇帝,嘴上让他少饮几杯,要仔细着身子。
不管她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皇帝听了还是面色柔和下来,皇后也当即关心起皇帝,还让已经两岁的六阿哥出来说吉祥话。
六阿哥磕磕绊绊的说了两句皇阿玛吉祥,太后当即出来夸皇后教得好。
华贵妃当即抱出昭阳公主,公主见了皇帝就咯咯笑,闹着要皇帝抱,皇帝见此很是高兴,昭阳见他见得多,吐出来的第一个字也是皇..皇...皇。
更何况这是他和贵妃的孩子,是弥补他多年内疚的公主,他当即说了句公主又可爱了。
襄嫔马上出来夸赞皇帝和太后福泽深厚,如今宫中子嗣繁茂,六宫和乐,真是圣主垂恩,六宫仰德。
太后马上出言夸赞她把温宜教导的很好,又顺便夸夸贵妃,然后她待了一个时辰后便忍着不舍离开,总不好做得太过,让皇帝不快。
今年怡亲王也难得出席,皇帝一高兴,便让众人不必拘礼,举杯畅饮。
怀孕的慕贵人见太后走了,便起身行礼提起告退,皇子公主也被乳母抱了才去。
歌舞上场,宫人上去斟酒,这时一个小宫女一不小心就把酒水撒到了果郡王身上,当即跪下磕头请罪。
侧福晋乌兰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呵斥,“毛手毛脚的!废物!”
果郡王马上出言劝慰,“没事,没事,大好的日子就不必计较了。”
乌兰知道果郡王脾气好,也只好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果郡王瞧着这个的荷包湿了,赶紧解了下来,往怀中一塞。
恰好被下来和怡亲王说话的皇帝见了,打趣道,“允礼这般仔细,可是红颜知己送的。”
说着就一看,坐着的莞嫔当即眉心一跳,她可是知道那荷包里是自己的小像。
果郡王当即捂住一脸嬉笑道,“好皇兄,这不是那个....是叶氏早年送给臣弟的定情物,其实今日臣弟就想请皇兄成全,庶福晋叶氏已经有孕两月有余,臣弟想为她和孩子求个恩典,抬她做侧福晋。”
说完他赶紧跪下,又笑嘻嘻的对着玉嫔道谢,“若不是皇兄和玉嫔娘娘成全,臣弟哪有今日的福分,这也是臣弟的第一个孩子,还请皇帝成全。”
果郡王的话成功打消了皇帝的好奇心,也让皇帝笑意满满,他知道果郡王一直偏宠叶氏这个卑贱的驯马女,如今她只是怀孕就要抬侧福晋,当真是极大的疼爱。
要不是她位份太低,自己这个十七弟怕不是要将人扶正为福晋。
旁边的敦亲王咂嘴,“十七弟,你也真是风流,这郡主和孟家小姐都留不住你的心,这一个小宫女倒是让你喜欢得紧,还要抬举她当侧福晋。”
旁边的王妃赶紧推了推他的手臂,他才没再多说,但面上还是带着不屑。
皇帝对其他人的反应很是满足,他拍了拍果郡王,“你是朕最疼爱的弟弟,朕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只是你也该有个嫡福晋操持内宅。”
果郡王当即微微蹙眉,颇为苦恼,“这叶氏已经怀孕,臣弟也不想耽误其他女子,两位侧福晋也是贤良淑德的。”
皇帝呵呵一笑,直道,“你的嫡福晋还得好好挑,朕知道你心意,那便再等等。”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略带戏谑的扫了扫他的胸口。
果郡王心里打了个冷颤,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也是糊涂了,进宫还把荷包带着,险些出了大祸。